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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平静地道:“我当初就有意娶你,但姑母和姑父不同意,父皇才选了静贞。”“闭嘴!”裴骊珠愤怒不已,“你把我当什么了?把静贞当什么了?!”太子顿了顿,神色有些抱歉,但并未为此说什么。他继续道:“朝中如今又要给我选太子妃,上次我不敢问你,怕吓着你,但这次……我想问问你。”他看着她,“这是我自己的意思,你若答应,我就跟父皇说。”“我不答应!”裴骊珠脱口而出,怒气尚未消散。太子神色黯然,沉默了片刻看向阿炎,低低地问:“你不是答应静贞,要帮忙照看阿炎吗?”“我……”裴骊珠再次呆住,静贞当初那样说,难道……她来不及细想,只是下意识地道,“我也不用顶替她去照看!”“骊珠。”太子看着她,认真地问,“是事发突然、你接受不了,还是你讨厌我?”“我……”事情的确发生得很突然,她下意识就拒绝,可静下来想一想……“我知道,很突然。”太子语带请求,“你可以好好想想吗?我不急的。”“不。”裴骊珠不愿去想。她虽然天真,但不傻,爹娘既然不同意,自然有他们的道理。她看着他,见他注视着自己,仿佛满心满眼都只有她一人。她想起他成亲之前,对她很是照顾。以前她从未多想,只觉得两人是表兄妹,他对她好不算稀奇。现在想来,他那么多亲meimei,表妹也不止她一人,但他唯一照顾的,好像只有她……裴骊珠的心,出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跳动,她摇着头道:“我……我可能做不来太子妃。”“那做我妻子呢?”太子追问,紧紧地盯着她。“表哥?!”裴骊珠的心重重一跳。她不懂,这有何区别。太子双手紧握成拳,势要抓住这机会将心意都献出来。他知道,今日不说,将来就没得机会了。他看着她:“骊珠,如果只是要太子妃,我就不必给你添这份烦恼了。但是,我心悦你多年,心中放不下。从前我放过一次,想着好好对静贞,但老天爷与我过不去!重来一次,我想为自己求一个你。”裴骊珠吓得连连后退,再不敢留下,转身就跑。太子急喊:“骊珠!”裴骊珠脚步一顿,不敢回头,心里乱糟糟地说:“你、你待我想想……”太子顿时松口气。想就好,他等得起的。裴骊珠出了房间,整个人神色都不对。金椟吓了一跳,想着屋里的人是太子,有些担心。她伺候裴骊珠多年,早就发现太子对裴骊珠与众不同,从前她不懂,和裴骊珠说过一次,裴骊珠老气横秋地道:“因为我姓裴。何氏当权,表哥不容易……”那时的裴骊珠,以为太子对她好,是为了讨好裴家这股势力,以稳固太子之位。但这两年金椟懂事多了,渐渐地明白太子对裴骊珠是什么意思了。看见裴骊珠的脸色,她心中一慌——莫非太子终于忍不住,对小姐用了强?她担心地看着裴骊珠:“小姐……”裴骊珠看她一眼,知道是自己脸上露出了情绪,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淡淡地道:“无事……母亲该等得急了,我们走吧。”到了正殿,皇后正和安阳说什么,回头就见裴骊珠脸色有些不对。皇后张了张嘴,想问,又觉得由自己问出来不好,便去看安阳。安阳笑道:“骊珠回来了,我告退了,还要回去祭月呢。”皇后笑着点头,没再说什么。裴骊珠看见她一连串的反应,想起先前去求她让自己见阿炎时,她似有些犹豫。显然,当时她是知道太子来了的。先不说自己与太子私下见面合不合适,但这种事她合该提醒一声。结果就那样让自己去,不会是他们母子俩计划好的吧?特意寻这个机会,让太子亲口问自己……能来问她,当时是好的,但裴骊珠心里还是不高兴。一路无言出了宫,安阳让裴骊珠与自己同车,上了车问:“你怎么了?看了阿炎回来就不说话,难不成是阿炎有事?”按理不可能的。真有事,早就闹开了。皇孙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又在皇后宫里,就算是亲祖母也怕沾麻烦,凡事不会隐瞒。“没有……”裴骊珠不想说太子示爱的事。她心里乱糟糟的,还没想清楚呢。若是不答应,太子应该也不会告诉旁人,她就将这事烂在心底;若是答应,也该让太子来提,不该她说。但是,见过太子的事显然不适宜瞒住,而且多半瞒不住。她便道:“我碰见太子了。”安阳心里一跳,有些发急:“他——”她本想问太子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但又觉得太子没那么不堪,便硬生生地改为担忧,“他怎么了?”“他……他说要选新太子妃了。”裴骊珠低头趴在她腿上,闷闷地说,“我想着静贞,心里难过。”安阳松口气,轻轻拍着她的背:“他始终要有太子妃的,难过也没办法。”裴骊珠一听,更难过了。她想着他那一宫的妃子,更不愿意了。回到公主府,暮色已经降临,门上点起了灯笼。下了马车,余慧心和裴骊珠扶着安阳往里走,管家走过来,神情纠结:“韩暄少爷来了,他……”正说着,外头跑来一个小厮,道:“五小姐回来了——”安阳回头,就见韩家的马车缓缓驶来。她站了会,裴五从那辆车上下来,面带愧色地走近:“阿娘,我听说阿暄过来了,来接他。”她和韩暄重孝在身,不该来的,何况今日还是过节。但韩暄最近怪怪的,她只当他是突遭变故、适应不过来,便没怎么管他。刚刚准备开饭了,才发现他没在家,一问才知道来裴府了。她心里直跳,总有不好的预感,赶紧找了过来。安阳对亲生女儿自然宽容,不管她重孝在身,道:“今日过节,既然来了,就吃了晚饭再走。”“还是不了。”裴五皱眉,“传出去不好听。”“……先进去吧。”安阳疲惫地道,不想在门口与她掰扯。从这里到内堂,要走好一会儿,安阳仍是坐步辇。到了内院,安阳尚未下辇,就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内堂中央,烛光映得他身影模糊不清,只见一个披麻戴孝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