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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文武又要如何自处?又有多少小人会借机效仿,自荐枕席,以色侍君,谋取权位,祸及朝纲?臣不敢妄言,实在此害更甚于后宫乱政,请陛下慎思。”顾桓说的那些,他又何尝不知?正是因为顾桓这番话,上辈子他决定把白宸纳入宫中。更异想天开,自作多情地要给白宸一个名分,教他虽不能够出将入相,仍然地位尊贵。岂知反而因此,使白宸更受羞辱。重生以来,他总在反复提醒自己,不可重蹈覆辙,他不愿让白宸再有理由怨恨自己,他更不想再死一次。姬允不自觉地以手指抠着扶手处凸起的浮雕,他沉默一阵,道:“桓郎肺腑之言,我心里记下了。”“只是,白宸虽年幼,却素有才名,或许桓郎也有所耳闻。涿鹿水患时,也助我许多,并非顾卿口中那等只会媚上邀宠之人。我也是看中他有经国才略,特别亲近于他。索性望郡品评名单也要到了,桓郎也可看看中正大人对他的评价。”他又顿了顿,续道:“对了,你族中不是有子侄及冠么,今岁该要入仕了吧?”顾桓脸上硬邦邦地,道:“是。”姬允道:“正好,太子近来还算用功,年初满了十二,也该到了上朝听政的年纪。之前虽有了两名冼马,还是太少了些。你顾家又是太子的母家,着人陪伴太子,正是最合适不过的。”又道:“我也还缺两个近卫,听闻你有两个从侄,自小跟着你出入武营,学了一身的本事。明儿叫他们到跟前来看看,若是不错,便跟在我身边,也不必格外演武比试了。”这番安排实在是很隆宠了,便是顾桓再是权势滔天,天子近前,太子身边,也不是他想怎样便怎样的。姬允安抚得这样妥帖明显,顾桓实在不能够再说什么。但他脸上却沉得厉害,道:“陛下若执意如此,臣也无可阻拦。只是任脔宠佞幸入朝,只怕后患无穷。”姬允想,让他入宫,那才是真的后患无穷。便借口说乏了,不欲再谈。顾桓到底只能含着怒意,拱手退出去。人已经走到门口,姬允突然又叫住他。“你以后还是佩剑吧。”姬允瞧着他,唇畔显出两分怀念的笑意,“不见着你佩剑,总觉得不像你了。”顾桓顿了顿,他隔了半张已经掀上去的帘子,远远的看着他。片刻,那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地道:“臣知道了。”那帘子落了下来。顾桓由宫中内侍一直送到宫门口。御路深长,小内侍弯腰在前头领路,拐过几座殿宇,愈发地僻静起来。顾桓突然出了声:“陛下近来如何?”前面小内侍依然弯着腰,只头更低了些,害怕自己被人瞧见似的。小声地道:“陛下近来不怎么临幸后宫,也少召人来陪侍,只带回来的那位公子姝,时常侍奉在侧……也不曾侍寝。”顾桓嗯了声,又问:“还有别的吗?”小内侍思索一阵,道:“陛下前些日还出了宫一趟,只带了李常侍,未曾知会别人。”顾桓闻言,双眼微微地一眯:“去了哪里?”“小的位卑,实在不知。”断续说话间,已到了宫门口,顾府的家仆正等在那里,顾桓挥挥手,让小内侍回去,自己上了马车。“去查这月以来宫中车马的去向,查那些没有登记在册的。”车内,男人的声音冷而沉,他曲起食指,轻轻敲击手边的小几,微绿深瞳里,泄出一丝掩藏得极深的,近乎于病态的占有欲。“我的小陛下,最近不太听话了。”姬允看了一阵奏章,有些心不在焉,不能集中精神。索性便推了开,头往后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一双柔软的手伸过来托住了他的后脑,微凉的指尖贴住了头皮,按摩起来。“陛下,这样好些了么?”那力道适中,不急不缓,脑子里的疲乏很快散开了些。姬允微舒了口气,轻叹道:“姝啊,朕没你可怎么办呢?”这样的温柔贴心,简直能叫人上了瘾。身后的人却微微一僵,片刻,他声音微颤地,道:“陛下这话,是不要姝了吗?”姬允一愣,才觉出自己方才说的话有歧义,大概是让人感到了不安,一时觉得姝未免太过敏感,一时又很感到怜惜。“怎么会,朕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不要你。”姬允张开眼睛,微笑的眼里显得极温柔,“便是你自己要走,朕也是不许的。”姝怔怔地看着他,一时竟忘了一直谨记的尊卑之分,浓丽的眼睫细细地颤动,他微抿住唇。“姝可以把陛下这句话,当作是对姝的一个承诺吗?”“这有什么,”姬允含笑,握住了他的手,“姝难得求什么,朕岂有不应的?”姝在这样柔情的调戏之下,慢慢地红了耳根。李承年此时正好进来,见此,忍不住露出两分愤恨之色。因了姝的存在,他最近在陛下面前都不如以前得用了。需知在从前,为陛下按摩舒缓,逗乐分忧,可都是他的份内事。他敛下嫉妒与不平,垂首道:“圣人,吏部着人来回,说是望郡的中正品评名单已到了。“前头还在和美人调情的姬允,转头就放了美人姝的手,欣喜道:“果真?”李承年眼角瞥到姝难掩失落之色地退到了后边,心中暗自得意,声里都多了两分真心实意的高兴:“是的。老奴还特别多问了一句,白氏的小郎君,是极难得的上上品呢。”姬允见他一脸与有荣焉之色,也无暇计较,只连叹三声好,喜道:“朕说什么,此子生来岂是池中鱼,必定有大作为。”李承年自是连声附和。姬允已是等待不及,起身来便要往尚书台去,姝忙着去取披风,却被李承年抢了先,给姬允系上,百忙间还给姝抛了一个示威的得意眼神。姬允不察两人之间的暗流,只对姝道:“你在这里等着,朕去去就回。”姝温顺地点点头,目送着他出去。大将军府内。“侧帽巷。”顾桓口中重复了一遍,语气颇有些漫不经心。但那一小卷纸捏在他手指间,渐渐被捻成了细细的碎末,散于地上。一阵令人脊背发冷的沉默。送来消息的人跪在坚硬的地砖上,后背不觉湿了一片。顾桓又开口了:“听说白家的那小子得了上上品之资,陛下很高兴?”那人小心答道:“是,陛下连道了三声好,还言此子非池中之鱼,必大有作为。当即便赶去了尚书台。”“非池中之鱼,大有作为?”顾桓嗤了出声,“不过年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