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淘淘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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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明阳街何人最有名，街坊首先想到的不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爱妻如命的户部尚书明熙鹤，而是他的掌上明珠，明琉璃。 明尚书与夫人鹣鲽情深偏偏生了个多情风流女，明琉璃年少时爬别人家院墙的丰功伟绩至今依旧被人挂在嘴边口口相传，家教不严的明熙鹤这些年没少被同僚笑话。 “管家老爷爷，娘亲会不会掉下来啊？”五岁的明宝珠和两岁的明净辰，两个小脑袋仰得高高的望着在树枝上耍宝的明琉璃，突然冒出一句话吓到了围观的下人。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小小姐快收回去。”明琉璃越爬越高眼看着就快够到顶上那颗最饱满的果子了，老管家紧张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听到此话吓出一身冷汗，这么高的地摔下来缺个胳膊少个腿可如何是好。 季妍随明月过来的时候，明琉璃正踩在枝干上双手攀着树杈使劲摇晃，院子里遍地都是枯枝树叶，底下的仆人顶着一头落叶个个紧张地伸出双臂怕她掉下来。 “哎呀，季妍、季妍你来得正好，快、快来接住我。”明琉璃摘果时裙摆被树枝勾住了，进退两难之际突然听到咔嚓一声响，不太粗壮的枝干不出意外的裂了道口子，所有人的心都跟着颤了一下，只有她还能不慌不忙朝季妍挥手。 “哎哟，我的大小姐你要吓死老奴了。”老管家捂着心肝，小心翼翼地接过明琉璃护得紧紧的大石榴。 “嘻嘻，有季妍在呢怕啥，快拿去给我娘亲。”从季妍身上落下来的明琉璃不疾不徐地拍干净手，明月帮她把凌乱不堪的衣裳发髻收拾整齐。 若非多年的默契，季妍还真没把握能稳稳接住她，她揉了揉被石榴撞得生疼的肩胛，不忘在个头不高的明琉璃起手时低下头被她解下一支翠花蝴蝶钗插到自个头上。 “小宝儿，好看不？”明琉璃冲女儿点点脑袋眨眨眼，栩栩如生的花蝴蝶在貌赛芙蓉的女郎君乌发间展翅起舞，两者相得益彰好看得紧。 “妍妍姨的东西真好看，我也要我也要。”明宝珠这个小机灵收到她娘的暗示立马牵着小舅舅来到季妍面前。 “宝儿喜欢什么自己挑。”季妍摸了摸小姑娘讨喜的丱发，蹲下身体把自个当成货娘的货架让两个孩子随便挑。 明宝珠最先看中那枚红通通的宝石耳钉，不过她记得娘亲说过耳饰不可以于是挑了支玉兰簪花，明净台喜欢如意佩，季妍身上佩戴的饰物被明家人薅完后恰好剩一支不太显眼的珠簪和醒目的耳饰。 “我说大小姐你可数过你薅了我多少簪子？”季妍从小到大被明琉璃顺走过不少东西，以前还好一次就一样，自打明家添了两口人后一次最少要三样了，这么算下来光簪子就得有二十件。 “嘿嘿，忘了。”女儿手上那支别致的花簪让明琉璃笑得合不拢嘴，心里已经盘算好要送个哪个相熟的了。 “你呀～”季妍哪里会不知道明琉璃拿她的东西讨他人欢心，她起身拈走对方的头顶上的落叶笑得无奈。 明家这棵石榴树，是明尚书特意为爱吃石榴的夫人栽种的，明琉璃出生那年硕果累累，邻里从明府经过时都要留心别被探出院外的果子砸了脑袋。 明琉璃在明智学堂上学的三年，每年都会摘一大框带到学堂，课间学子们三五人扎堆躲在墙角掰石榴吐石榴籽是众人最难忘的回忆。 微风徐徐，树影婆娑，季妍仰头数了数枝头上稀稀拉拉的果子，好家伙，这么大棵树结的果子竟然不足二十个了。 “看来今年又吃不上你家的石榴咯。”明琉璃每大一岁这果子就少一些，今年这点果子都不够明夫人一个人吃哪轮得到她分一杯羹，季妍冲明琉璃叹惋道。 “切，这麻烦玩意有什么好吃的，姑奶奶请喝豆腐脑。”又不是她让它结不出果子的明琉璃忿忿不平回道。 “怎么成豆腐脑了，不应该是白毫银针么？”豆腐脑季妍在万阳城陪孩子们时喝怕了，想换一换。 “哇，你当我是你啊，你瞅瞅我这过得什么日子，我娘也真是的不管管我爹。” 明琉璃瘪瘪的荷包里只倒出几枚铜板，能请季妍吃豆腐脑属实是倾尽所有了。 被拿住七寸的明琉璃苦哈哈地踢石榴树出气，季妍没想到她过得如此落魄忍笑道，“大小姐赏个脸，让小的做回东如何。” 明琉璃自幼为人大方仗义，儿时一块玩的时候多数由她掏银子请大伙吃零嘴，自打明父断了她银根后就只能乖乖待在家跟小孩玩了，眼下终于能挺直腰杆出门了两眼瞬间放光。 “快快摆驾淘淘居。”明琉璃心头万里愁云顷刻间一扫而空，恨不得长个翅膀跟她发间的蝴蝶一样扑棱扑棱地马上飞过去。 淘淘居是盛都前年新开的茶楼，一杯热水都要一两银子平常百姓无福消受，明琉璃一进门就跟回自己家似的熟得很，伙计们十分热情地招呼她。 明琉璃要了视野最好的雅间，点了一壶白毫银针。 好茶自然要配好茶侍，淘淘居的茶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重点是个个赏心悦目，明琉璃翘起二郎腿听着美妙的琴音心里别提有多惬意了。 “你可知我有多久没来了，一个月啊，整整一个月啊。”兜里没银子赊账她爹会揍人，明琉璃在家窝了一个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转性了。 说着她就开始扒拉季妍的荷包和袖兜，把翻出来的五颗金豆子三张百两银票外加几块碎银子一股脑全塞到自个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