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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腹上。秦攸身上很是暖和,教阮雪臣冷不丁颤了一下。他放在肚子上的手也热,疼痛立时便去了一半。雪臣心虚,原还想将他手搬开,可是却舍不得那热度,握住秦攸手腕的指头,慢慢松开了。秦攸感觉到阮雪臣在臂中不再颤抖,还悄悄贴紧了自己的胸膛。然而闭了一会儿眼睛之后,他的气息仍然没安稳下来。“我去请大夫?”阮雪臣打了个哆嗦:“不,不,我躺会儿就好。”秦攸沉默了良久,道:“你是不是知道是什么病?”阮雪臣急促地吸了口气,顿了一顿,一路向上摸到秦攸的手肘,低道:“秦攸……我可能是怪物。”秦攸叹了口气:“雪臣哥哥。”阮雪臣微弱地摇头:“我太蠢……害了我大哥,也害自己。”秦攸揽紧了他,小声道:“你若是怪物,也没什么不好,我们去山上过日子。”话说出口,发觉自己同阮雪臣一样犯起痴来,秦攸笑了一笑,道,“原来你有哥哥?”“嗯。”秦攸不敢在这个时候问他哥哥还好不好,便轻轻揉了揉他的小腹,换了话头道:“这里疼么。”“……睡吧。”他越是想瞒过去,越是一波疼得厉害,腹中隐隐又动了一下。秦攸手正搁在上头,“嗯?”了一声,挑眉奇怪道:“雪臣哥哥,你的肚子里头,长了什么东西么?”雪臣咬牙道:“快睡。”许融捧着两张纸,在门口停了一停,才走进萧图的书房。“放桌上罢。又教你费心了。”“不敢当。”这个人家世怎样,因何在此,王府里没几个人说得清;生得很是单薄,一双弯弯的笑眼,一肚子杂学,倒合萧图的脾胃。他放了东西,只是踌躇着不走。萧图看了他一眼,道:“许先生有话不妨直说。”许融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咳了一声,道:“在下是想说,王爷教我解的这个哑谜……只怕不是个哑谜”萧图停了笔,道:“你若是手上有正经事,只管去忙。这件事差不多了,可以不必再猜下去。”“王爷误会了。在下的意思是,送这些东西的人,恐怕并不是想出难题给王爷猜。”萧图短促地笑了一声,道:“或许吧。”“在下斗胆,猜测此人并不像王爷说的,是拒绝投入您麾下的清客。”萧图拿起桌上那两页跟往日差不多的东西翻了翻,抬眼饶有兴致地望着许融道,“那该是什么?”“在下继续斗胆……此人或许,是拒绝王爷求欢的美人。”萧图垂目想了想,道:“其实这两个差不了多少,还不是不肯跟着我。”“呵呵,那还是……有些区别的。”“说。”“若是怀才,却不愿为您所用,毁去就是了;若是得了您的垂青,却不肯让您亲近么,就稍稍麻烦些。”许融从袖中掏出一个两寸见方的乌木小匣子,打开时,里面是一块香木,制成了七层玲珑塔的形状。萧图看了一眼,冷笑道:“迷香?”许融笑微微道:“就是千不从万不从,无非只须下点药,多做几次便好了。”萧图先是不语,而后便低低笑起来,道:“本王真想等着瞧往后有人这样待许先生。”许融嘴角略略一抽,容色倒不改;似是矜持,又似是坚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将手心里的东西平平托到萧图眼前。萧图十分好笑。待要叫他下去,然而望着那香,脑中千百个念头里,忽然模模糊糊有了一个光点。赵老六的迷烟媚药。阮雪臣的官服下摆。金明池上,乱红之中的画舫。……“我要讨账。”“我拿别的赔你,好不好。”“比如什么?”……那一夜说过的话,他怎么竟然忘了。那些古玩,都是那人许诺过要送给他的——为了报答他在宫中搭救他伺候他的那一回——只求他不要碰他。只是,如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都碰了不知几遍了,倒又假惺惺地送来,算怎么一回事?他同自己欢好那几次,岂不成了白白奉送的了。……奉送个屁,明明是心甘情愿,还要假正经。什么一年半载,傻子才等一年半载。那人身边现成的有个嘴抹了蜜似的混账小子,只怕过了十天半月,便不记得姓萧名图的是哪一个了!将近天明时候,秦攸才困得睡着了一会儿。也不知迷糊了多久,悚然惊醒时,发现阮雪臣的身体又冷得不寻常。秦攸心里一紧,在黑暗中捉住他疼得出了汗的手心,度些柔和的真气给他,却觉出他经脉中阻塞颇多,寸步难行。秦攸就着窗上透进的朦朦晨光,看了一眼他的脸,只见长长的睫毛都湿漉漉糊在一起。秦攸知道绝不能再顺着他,掀帐下了床。“……嗯?……”“我去请大夫。”“别……”“别傻了,会死的。”秦攸皱着眉摸摸他的额头,道:“躺着。我叫庆儿过来陪你。”阮雪臣疼到极处,终于松口道:“……让他去。攸儿你陪着我。”秦攸俯下`身去,吻得他闭了眼睛,低声道:“我比他快。雪臣哥哥等着我。”他叫起睡得正沉的庆儿匆匆交代了两句,飞奔到门口,几乎脚不沾尘。才刚开了门,便与一个人撞了满怀。50萧图踏进阮府后院的时候,恰好见阮雪臣捧了一个钵子,侧着腰身往花栏里倒着什么。他套了件淡青的旧衣袍,没束腰封,里头空空荡荡的,腰杆越见细韧;袖子全卷到肘部,一副干活的模样,倒也动人。跟前横生着一树海棠,早就过了季节,一朵花也无。萧图立在原地,透过那些枝枝杈杈看了他一会儿。一个忍不住,蹑手蹑脚地上前,从后边搂上去,嘴里道:“侍郎大人怎么自己干这活……”那人啊了一声,手里的钵子险些脱手,立刻屈肘将他格挡开,转身怒目相视。萧图最初的一个念头是:半月不见,怎么这个模样了?眼前的人年纪已有三十上下,其实长得并不酷肖阮雪臣,然而眉目间有种神情,活脱活像,尤其是瞪人的时候。妙的是他唇上一道髭须,下巴一捻长髯,就是萧图给阮雪臣画的模样,倒教萧图呆愣了许久,半晌才终于道:“……这位是?”那人虽不高兴,可也看得出眼前的人身份不凡,只得道:“在下是阮侍郎的兄长。”“啊……在下萧图,失敬,失敬。”他们站的这地方,药气重得很。萧图看见他倒的是药渣,奇怪道:“怎么,阮大人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