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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舞台上走来走去,正在听学姊指导的Knob:「那个叫于越的学弟很棒,他是会把观众抓进舞台里的那种演员。」罐子凝视着Knob轻盈,永远像精灵一般自在的背影,「不,Knob不止是这样,」他似乎有些感慨般,五味杂陈地眯起了眼睛:「他是会让观众和他一起毁灭的那种演员。虽然如此,你还是放不开他,只能任由自己……和他一起被烧成灰烬。」临走前,那个叫纪宜的学长还回头和他挥了挥手:「期末考笔试科快不行的时候,可以来找我借笔记,我的宿舍位置,随便问哪一个学弟他都会告诉你。」Knob演的角色,是一个年轻俊美的国王,但是他的妻子被一个年轻的巫师所诱惑,和他发生了关系。国王下令处死巫师,却反遭巫师的魔术所诅咒,变成白天的时候会化身成蛇头,只有午夜才能恢复俊美的模样,巫师并且趁机夺取了他的城池。国王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蛇头,惊吓之余绝望地砸了城堡里所有的镜子,他在一夕之间,失去了挚爱的妻子、财富、青春与容貌,绝望的他陷入彻底的疯狂中。他失心地吼叫、哭泣,梦游般地在舞台上徘徊?吟呻?,他控诉上天对他的不公,又哀悼自己失去的一切,最终陷入错乱的疯狂中。Knob在排演时,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那天那个学长没有来,观席上只有罐子一个人,他看着Knob在舞台上尖叫、嚎泣,哭得像个孩子般令人心疼,却又像个疯子般令人心惊,上天啊,你为何要赐予这付躯壳生命?若你赐予这付躯壳生命,又为何要多给他一颗心!上天啊,上天你看,要不是这一颗心,我现在又怎会陷入如此的境地?舞台边的学长姊都咬着唇,像是不忍般地看着Knob跪在地上。空无一物的舞台上,他的泪流满了面颊,在灯光下显得雪白。仅仅是这样低声凄切的独白,没有动作、也没有夸张的语气,就让人不自觉地想扑上去,想进入这个演员的?内体?,替他分享那些不甘的泪水。罐子不知道这样的魔力从何而来,他只知道他心仿佛碎了,和舞台上的角色一起碎成了破片,把我的心挖出来、血淋淋地挖出来,把他还给你,还给你!让我的生命里再没有这颗心,让我今后看到、听见的一切,再不经过我这颗伤痕累累的心,上天啊,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我求求你……那天下戏之后,罐子走上舞台,Knob从演完就一直跪坐在舞台上,像个木偶般软弱地倒在柱旁。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肩上,从身后无言地拥住了他,Knob才回过头来,脸色疲倦地看了他一眼,「是你啊,辛维。」他眼角还挂着戏里的泪痕,像是要从情境中醒过来般,勉力眨了眨眼睛。「我没事,我不是说过了,我在舞台上经常失控。」罐子没有说话,只是再一次抱紧了他。仿佛害怕他从怀中飞走般抱紧了他。罐子和Knob的异样,女王也看在眼里。但他好像无意干涉太多的样子,就算表演课上他们公然闹别扭,女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有一天,罐子在活动中心的长廊上遇见了女王,那时候他正要去排练室接Knob回家,自从那一天后,罐子就不敢再去看Knob排练。因为他害怕,自己再看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忍不住。忍不住闯进去,闯到他最喜爱的舞台上,把那只自由飞翔的精灵抓到掌心,从此再也不放他离去。女王和他打了个照面,两人都没说话,直到擦肩而过后,两人却又同时停了下来。「辛维。」女王先唤了他一声。没想到罐子却回过头来,抢先叫了出来:「虞?师老?,你觉得我……」女王也转过身来看他,两人在长廊上面对着面,「虞?师老?,你觉不觉得我……呃,怎么说,看起来很下流?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嗯,中文怎么说,很猥亵、色qing、变态、痴汉……简而言之,就是像野兽一样,看到人就想上,还会把人弄伤、做完还把人开膛剖腹之类的……」「……你到底想表达什么?」「就是……唉,我不知道,虞?师老?,我不懂Knob为什么会这么怕我。」罐子似乎很挫败般地,往墙上重重一靠。「他怕你?」女王挑眉。「就是……上次我上他……我和他上床……虽然那时候不是床……哎哟这不是重点,就是那时候,Knob忽然怕到发抖,还哭个不停,好像是我硬上他似的。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虽然我有时候真的是会有点粗暴,哎,?师老?你知道,男人一兴奋起来,本来就会有点那个,可是我不知道Knob会怕成这样,而且对象还是我……」罐子的中文系统似乎陷入混乱中,即使是女王,也要凝着眉才能勉强听懂他在说些什么。他看着罐子挥舞着手,像青少年一样腼腆急躁的样子,似乎也沉思了一下,「你觉得呢?」「嗯?什么觉得?」「你觉得小越是为了什么原因,忽然这么怕你上他?」女王深吸了口气,表情变得十分严肃。罐子错愕了一下,搔着头咬了咬唇:「我就是想不透啊……」「为什么想不透?你只想得到小越的身体,却没有想过他的想法?」「我就是想不透他有哪里不满啊!像我长得帅,身材又这么迷人……」「…………」「总、总之我不是要说这个啦!我只是觉得,小越好像真的不是讨厌我,或是嫌弃我,而是还有别的原因,虞?师老?,小越说他跟你很熟,所以我想……你搞不好会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罐子低着头解释。女王尽可能冷静地看着他,脸上表情有些抽慉,「辛维,」他好像叹了口气,转过了身:「跟我过来,我要话要和你慢慢说,关于小越。」现在回想起来,罐子都会觉得,虽然他一生几乎都活在惊滔骇浪里,?激刺?的事也不知道见了多少。他本来以为那时的自己,不管是多么惊人的事情,他都能够泰然处之。但是那真的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自己的无知和愚蠢,还有人性的黑暗与残酷,给震憾到脑子空白,连话也说不出来,「你说谎……」好容易恢复中文能力,罐子只能无力地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