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和江以航的交心
6.和江以航的交心
许厌雀出来得有些晚,赶到城南区时江以航已等候多时。 江以航皱眉看了眼表,“我不喜欢等人。” “没有下次了……我发誓!” 习惯了江以月的泼皮打滚,许厌雀这想都不想的乖乖认错让江以航有些措手不及,他轻咳两声道:“算了。” “赶紧收拾一下,陪我去个地方。” “好啊。” “待会你站在我旁边,不用讲话。” “嗯!我保证!”她凑近江以航,“导演你要带我去开辟新市场吗?” “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想你……刚刚说的带我去个地方的地方是哪?” “咳咳!” “导演你感冒了吗?” “上车,赶紧去收拾一下。” 地方在丰山高地凤凰园区,这是富商云集之处,以玩乐著称。 这里最打眼的应属那座足足近千平的欧式大宅,它立在山体正中央,穷奢极侈。 只要在这附近,哪怕山脚下不远处的普通人家,都能看见。 更别提此时灯火通明,灿若繁星。 宾利稳稳当当停在门口,随目而去的是一路豪车,许厌雀跟着沈觉礼见过不少大场面,但想了下自己现在的人设,还是在江以航身边装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座半山别墅名作不拦山,也译不褴衫。 不阑珊。 有明面上的意思,更有永远辉煌,永远高贵之意。 “不愧是成京孙家啊。” 许厌雀听见几个男人夸张的声音。 “真是大气啊……” “孙家果然还是孙家……” 许厌雀跟着江以航进了大厅,立马懂了那群人的夸张。 贝阙珠宫,画梁雕栋也不过如此。 江以航来到了一个老人面前,“皮埃尔伯克先生,您好。” 这人的名字许厌雀听过,是个世界名导,新作《无声的天堂之女》刚上映就举世震惊。 “你好,你是江以航?”老人cao着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 “是的。” “有什么事吗?” 江以航弯腰态度诚恳又不失优雅:“先生,我想请您加入野蛮生长计划。” 江以航知道老人只是顺便落地成京马上就要离开,离开之后再见到他就难了。江以航只能长话短说,表达甚至有些局促 。 众人开始沸腾,面面相觑,这可是江以航。 “哦?”老人在等江以航开口。 他旁边站着一个许厌雀不认识的白皮男人,那人讥笑着对江以航道:“不知道江先生有什么举世闻名的大作没有,我和老师回去也好欣赏一下。” 江以航谦虚道:“功底浅薄,并无大作。” “正是因为这样,皮埃尔伯克先生,我们需要你。” 不是我,是我们。 “有很多有潜力的新人,我希望您可以帮助他们。” “哈哈。”老人大笑,转身离去。 年轻的白皮男子洋洋得意,“看来你的话并不能吸引老师呢。” 众人安静下来。 …… “野蛮生长计划是为新人导演筑路的计划,您和别人不同,阅片无数,对电影艺术有更深刻的理解,也更会知道创作者背后的艰辛。”许厌雀的眼神深邃而坚韧,目不斜视盯着皮埃尔伯克,“你是他们梦想的基石,很多人是因为看了您的电影才踏入这个未知领域的。” 皮埃尔伯克回头,饶有趣味地看向许厌雀:“你是?” 这话不仅让场面再次沸腾,江以航也愣住了。 “我是江导的演员,也是一个对世界电影艺术发展满怀期待的新人。” 说出口许厌雀自己都觉得好笑。 许厌雀见皮埃尔伯克认真起来,趁热打铁:“老先生,您不是在帮助他们,是在为世界创造新星。” …… 沉默了好一会儿,皮埃尔伯克对江以航道:“你是一个很有才的孩子,我相信你的作品不会让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失望。” “这件事,我们下次聊。” 下次!也就是说还有机会。 许厌雀偷偷地拉住江以航的手,激动溢于言表。 少女的触碰让江以航有些失神,难得的,他没有推开她。 皮埃尔伯克走后,江以航似是不习惯这地方,带她到了二楼。 许厌雀趴在栏上望着同样灯火明亮的山下。 一种光照出两个阶层,如瓜入水格格不入。 “刚刚做得很好。” 许厌雀靠近江以航,古灵精怪道:“那你快夸我!说我很棒!” “的确很棒,我还以为你们这个年纪……” 知道他马上又要提到江以月,许厌雀打断他:“哎呦,下面好闷啊……” “我觉得你应该不习惯,就上来了。” “……”她就随口一说。 “今晚的事已经办完了,如果累了我就带你回去,如果饿了……” “我饿了……” “想吃什么。” “馄饨!” 夜里凉,寒意渐起,江以航拢了拢她的披肩。 她穿的是件抹胸深v白色礼服,因为怕冷又随手拿了件豹纹貂绒长款外套披在身上。 “谁给你搭的?”审美也太差了。 许厌雀委屈:“我自己搭的……我怕冷,这衣服又不配外套,我就随手抓了一件。” “你穿这衣服不适合去小摊子,去我家吧,我给你煮馄饨,当做报答你今天晚上了。” “你正好也把衣服换了。” 她像个小孩,只听见了煮馄饨三个字,“好啊!谢谢导演!” 再来江以航家时,多了双鞋,小兔子的。 她穿上,问:“给我准备的吗?” “嗯。” 江以月不喜欢小动物,许厌雀知道,只不过江以航居然没用一次性拖鞋而是专门给她准备了一双。 看来,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发酵了。 江以航给她端上馄饨时都十点了,许厌雀中午只吃了点面包,饿得不行。 “你每次好像都很饿。” “哼……” “影视寒冬,愿意投资的人越来越少,大部分人只押宝在商业片上,因为这样的片子回本快,爆率高。相比之下写实的文艺片由于题材尺度等多种原因,不是搁置就是被禁,哪怕能送去国外参赛拿奖,但赚不到钱,没有利益回报也没人愿意投资。” 交心般,许厌雀第一次听见江以航对她说这么多话。 “你们家……不是挺有钱的吗?” “可我一个人也承担不了那么多费用,况且江家是江家,我是我。” ……嘀嗒嘀嗒,墙上的时钟在走动,江以航看着许厌雀两颊鼓鼓:“你今天的话,让我很心动。” 许厌雀战术性地喝了口汤,“哦。” “你怎么知道野蛮生长计划是帮助新人的计划。”江以航主动找话。 许厌雀:“你今天都说得那么清楚了,我又不傻。” “你是很聪明。” “……皮埃尔伯克先生很厉害,如果有他教导再加上他的影响力,影片质量和投资都不会差。” 许厌雀反驳江以航:“大导带新人可不少见,主要还是靠自己不是吗?要是扶不起的阿斗谁来了也没用。” “你说得很对。”江以航夹了块牛rou给她。 挺温馨一个画面,许厌雀不合时宜道:“导演,我牛rou过敏。” 江以航居然特意为她炒了一盘牛rou。 “这个呢,我刚榨的。” “……芒果汁吗?” “……” “对不起哈,我芒果也过敏。”许厌雀放下勺子,擦嘴,“不是说今天改剧本吗。” “等你高考完。” 他又道:“好的作品十年磨一剑,不急。” 许厌雀拨弄着桌上的花,道:“我当然不急。” “以后学什么专业有想过吗。” 额……真没想过。 江以航若有所思看向她。 许厌雀脱口而出:“不学表演!” “……” 学表演要是成名了挺赚钱,要是没成名就挺难说的。她只想找个稳稳当当的职业赚点小钱买个小房,不结婚不生孩子老老实实一辈子。当然这种志向平平的话她是不会跟江以航说的。 江以航拿过她不要的那杯芒果汁,小口喝着,问:“看来是有以后的规划了?” “当个老师吧……” “挺好的。”江以航面无表情。 能在敷衍一点吗。 “许厌雀。” 江以航难得叫一次她全名。 “嗯?” 暖光灯下,江以航显得可亲,但其实他是个冷漠的性格,对不感兴趣的东西不会多看一眼,可能这就是艺术家的孤傲? 江以航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他自己听,道:“镜头语言下是我的乌托邦,所以当你进入我的摄影机画面时,你已经是我心中的艺术品了。” 恕她没听懂这句话…… 许厌雀装作懂了,眼睛闪闪地望着江以航,还是得说点什么才好,“你有很多演员,他们都是你的艺术品。” “凤枭同巢,有好有坏,你是我的女主角,是独一无二又最璀璨的一笔,其他角色只是点缀品,需要通过他们突出重点。” “这个重点包括但不限于主题、寓意、情节……和人。” 他十几岁时拍摄的微电影就获得过国际上的奖项,所有人都说他是天才,是后起之秀,是内地电影最后的救星。但人总会有瓶颈期,会有才思枯萎的时候,他也有,但他没办法。 许厌雀……她是活水,让他重新流动。 “我meimei有一次让我为她量身定制一部影片,我拒绝了。” 许厌雀吐槽:“你不是妹控吗,她那么重要你就给她拍一部呗。” “……” “不一样,我可以为她放下我的热爱,但不能为她改变我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