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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方方地一点头,“对,我就是喜欢夏天。”我很得意地心说,我就是知道。你的春风都是骗人的,你从来都只有暴雨和烈阳。我最后许了张空头支票,说如果你明天还疑惑,我一定会让你知晓来龙去脉的。”“他果然没来问我。”“今天没去看他,在房子里睡了一天。”“捉住了一只夏蝉。蝉翼很好看,在阳光下和他的眼睛有一样的颜色。”“我们沿着河走了很远。有一段路一旁生着些开满了花了树,花瓣很薄,白色中微微透着点粉。我们走累了,站在树下休息。草上落了些花,有的泛黄,有的却才新,点缀其间,漂亮的很。我于是想捡一两朵好好看看。正蹲着,一阵风来,又抖落好些花花叶叶。乔轻看了我一眼,伸手去抓飘着的花。然后他在我面前摊开手,掌中躺着一片小而嫩的花瓣,花瓣尖稍稍往回翘。他又似郑重又似漫不经心地赠予我。我默不作声,始终没接过。他却一点也不尴尬,就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副我不收下不罢休的样子。最后我收下了,我们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往下走。走了很远很远,但还是怎么也看不到尽头。”“今天聊到兴起摸了乔轻的头,头发很软。太突然了,他没躲过去。我知道他不高兴了,虽然还是在笑。肯定觉得我动手动脚很讨厌。没多久他就找个缘由走了。我坐在原地没动,想到我大概不会有机会名正言顺地摸一次他的头发,有点遗憾。”……“我对他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都不能用交浅言深概括了。他心里应该很莫名,笑得很敷衍。但是我忍不住了。”“我又带他回家了,为了再做一次饭给他吃。曾经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这样做,但是再怎么惨痛的教训经不住时间。今天我们聊的很轻松,很投机,走的比那天要早很多。阳光轻轻的,像是飘浮在空气中。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如果时间非要停滞,那么停在这个阳光灿烂的下午,似乎就是最好的选择了。这次我们没有再挑树荫走,他很愉快似的,竟然一大段路都在走马路牙子。走的摇摇晃晃的,奇慢无比。他竟也不担心我催他,虽然到底我也没催。看他慢慢地往前走,像是坐在盘根错节的古树下,透过茂密的枝叶遥望夕阳缓缓下落。我们有聊天,但时间于我是静谧的。我甚至心情很好地回想上次经过这段路的景况,与现在作对比。我找不出太大的变化——除了乔轻。我终于意识到他是在变化的。他是变化的!我从没像这一刻这样如此深刻地感受到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会因为我的不同举措而给我不同的回馈。他是所有定数中唯一的变量。如果我才是那只被困在笼里的仓鼠,他就是那个供我取乐的滚轮。这次我按着网上教程做了蒸蛋、土豆丝和油麦,土豆被我削得奇形怪状的。都是从冰箱里翻出来的食材,挑着简单的做了。用来请人吃大概实在是简陋了点,但他没有挑剔,还礼貌性的赞美了我几句。我恬不知耻地得寸进尺,要求他再热情一点。我想他一定不知道我那个皱巴巴的笑容是因为什么。我姑且接受了这个拖欠了数十天才还给我的赞美,虽然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高兴。我想我如此喜欢做饭给他吃,除了贪恋他倚着厨房门等候时那种温馨的家的味道,还因为我迷恋他尝东西的表情波动。意外、惊喜、满意、嫌弃、讨厌。无论多细微也好,那是因我而起的。”“今天的蛋蒸的特别好。说不定漫长的时间会带给我一门精湛的厨艺。他能吃苦的,似乎喜欢吃苦瓜。”“酸不吃。”“辣也不吃。”……“虽然他不喜欢吃酸的也不喜欢吃鱼,但是我今天还是特地做了一盘糖醋鱼,想看看他捏着鼻子往下吃的样子。这条鱼在被我残害了那么多次之后,终于有一次卖相上当了台面了。然而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味道酸极了。鱼被全吃完了,大半是乔轻吃的。好歹是对得起之前我私下浪费那么多次了。”……“我今天不知道要给他做什么了。我知道他喜欢吃土豆丝,不能放醋和青椒;知道他菜心喜欢清炒的不喜欢白灼,因为嫌味淡;苦瓜放不放糖都无所谓,若是能顺便加点蛋就更好。我也知道他吃一桌简单的家常菜就能满意。尤其吃到喜欢的眼睛会微微眯一下,眼尾随之皱成一条带着笑意的细纹。那是一种很平凡、很满足的神情,曾经我跟他一起满足,但我现在不了。我可以轻易地做出一桌完全合乎他喜好的、毫无失误的菜,但是这对我不再有意义了。我不期待了。我最后给他煮了一碗速食水饺。而不知幸运还是不幸的,他吃的很开心。”“我是如此讨厌吃机器人做的饭,却把自己活成了机器人。”“我今天本来没想再做饭了。但可能真的习惯了,以至于我想不出除了这个还能干什么。还有什么是值得干的呢?最终我还是把他带了回来。我做了三个菜,全是他爱吃的,蒜蓉粉丝、苦瓜和牛rou。这是我第一次全程径自吃饭,没有像以前那样,悄悄而又热烈地观察乔轻。我不想知道原因,但我其实一清二楚。那很可悲——我想,可能是因为我已经完全熟悉了他会露出的每个微表情。”“还是那三样。做的时候走神了,油放得太多,溅到了手臂上。不怎么疼,但我突然很想丢下锅铲,在乔轻面前大肆哭闹一番。他只是一个无辜的过客,不该承担我的痛与恨,我都知道。但我又何尝不无辜?那一刹那涌上来的情绪太澎湃,我扛不住。我甚至转过了身,面向乔轻,张嘴就能吐出一腔锥心的愤恨。可没等我说话,他的表情忽然变了,看起来竟然不知所措。然后他问我怎么了,语气几乎是小心翼翼的。他怎么会有这种表情。他怎么能有这种表情。我在那刻放弃了所有将出未出的控诉。我最后告诉他,没什么。没什么,只是菜焦了。”“老三样。”……“我做都要做厌了。我恨他为什么永远能这么开心。”你放下笔。你看着这短短两句话,心里涌上了一层后知后觉的恐慌。你非常想把它们全部涂黑,涂到一点也看不出来写了什么。好像能借此掩埋一些心中汹涌的、叫嚣着要破土而出的嫉恨。可是你最终没这么干。你十分用力地握着笔,手心渗出的汗沾到了笔上。仔细看,笔尖还在轻微地抖动。你很想多写一些什么,美好的、有纪念意义的,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