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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昏招,怪不得老爹到现在都耿耿于怀。项修齐从巨大的盘子里抬起头来,发现顾之泽恍惚得厉害,再看看他跟前的啤酒瓶子:不是吧小顾,才一瓶你就挂了?没有,顾之泽有点儿不好意思。项修齐是什么人物?能在中东生存下来,跟政府军、军都混得溜熟的人都是人精,粘上毛就是孙猴子。他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顾之泽,呲出一口大白牙后慢悠悠地说:小顾啊,你那点儿小心思全挂脸上了!什么?顾之泽尴尬地咳嗽一声,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要不要来我这儿跟哥哥我混啊?顾之泽被项修齐一句话就戳破了心里的小泡泡,索性就老老实实坦白了:项大哥,我这样的很难当战地记者啊。是难!项修齐点点头,但是你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啊,你家那口子的老爹可不是一般人,那可是新华社分社的社长!项修齐咂咂嘴,对这事儿颇有点儿感叹:我也是前几天看到你们的事儿闹得满城风雨的,一时好奇才去翻了翻李润野的底儿,这小子藏得还挺深,要不是我本人就是新华社的还真查不出来。顾之泽不屑地翻个白眼:狗仔!你怎么不去当娱记?傻小子不懂了吧,干这行的要脸皮根本就没用!娱记怎么了,你还别看不起娱记,娱记追新闻的那股子死缠烂打的劲头你还真得学学!顾之泽心里一动,想起他的新人入职第二课胆子大一点儿,脸皮厚一点儿。往事忽然扑面而来,李润野的毒舌李润野的笑,李润野的刻薄李润野的赞,心心念念全是李润野。这个人陪着自己一路走过来,一声不响地给自己埋雷挖坑,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不但不求回报还会在自己落难时无私慷慨地奉献井下石。就是因为李润野这么倾心倾力的摧残,自己才摇摇晃晃地走到了今天。现在回想那职业生涯的四堂课,又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顾之泽默默地卷起嘴角,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哎小子,想什么呢一脸猥琐样?项修齐隔着桌子丢过来半个螃蟹壳,我跟你说的你听到没有,想想李润野他老子!李润野的老子叫李易冰,是新华社驻本省分社的前任社长,虽然当初因为李润野那狗血淋漓的爱情而提前退休,但是老人的根基尚在,在社里说句话多少还是有点儿用的。这些顾之泽当然是知道的,但事实上他宁愿放弃这个念头也不会去找李易冰的关系,这简直就是作死的行为。再者他那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自尊心根本不可能让他低这个头!曾经在海南,李润野把他引荐给刘念他们,顾之泽觉得自己是失去了魔法的灰男孩,可是在李易冰面前,他觉得自己连灰男孩都算不上。这次出柜事件让他发现了一个事实,和一个强于自己的人恋爱,在外人眼里就一定会是潜规则,一定是卖!就连辛奕都说可偏偏你俩是上下级关系。顾之泽虽然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也自我安慰问心无愧,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他不可能不感到屈辱。去年的夜查,他在ktv里见到的那两个人是如此坦荡,李润野告诉他那是因为那两个人足够强大。所以顾之泽希望自己也能够变得更强大,至少在别人眼里,他应该是和李润野平等的。项大哥,我不想走李润野的关系,顾之泽毫不犹豫地说,我要想走他的关系早就不在呆着了。小子还挺有骨气,项修齐给顾之泽倒上一杯酒,豪爽地说,来,走一个!顾之泽痛快地把一杯冰啤酒折进肚子里,体内一阵冰寒,可血液却沸腾了起来。小子,哥哥我给你支个招!项修齐神秘兮兮地俯下身子凑过去,新华社每年都会招新,年初招应届大学生,年中招在职记者。说实话你的资历应聘是困难点儿,但是战地记者有它的职业特殊性,社里特重视全才,你要是能文字摄影一手罩,军事政治都懂点儿,另外身体素质牛逼点儿,会点儿生存技能,至少打得过流氓扛得了器材,打起仗来会逃命,社里基本都会优先考虑,破格也保不齐。可我经验不足。废话!项修齐扫了他一眼,你总不会想今年就跳过去吧?你今年24,要是明年应聘能过前两关就算你行了。况且国际部招新人,也不一定就会派你去战区,要是外派个欧洲国家常驻,也就采采时事新闻什么的,25岁也还凑合。项大哥,你真的觉得我可以去试试么?顾之泽手心里冒出一层汗珠,有种绝处逢生的喜悦感,更有种唯恐做梦的慌乱,他急切地看着项修齐,想从对方那黑魆魆的阔大脸庞上得到肯定的答案,又生怕对方有所迟疑,矛盾紧张得一塌糊涂。行不行的,得试试才知道。项修齐又把筷子头杵进嘴里鼓捣一会儿,呸的吐出一根菠菜茎,然后说,我当初一门心思去拍大片,那才真是牛逼的行当,那图片拍出来啧啧,可谁知道怎么就歪打误撞去了新华社,壮美风景看不见不说,每天枪林弹雨血rou横飞的所以说,人这命啊,就是这么的cao蛋!顾之泽不知道自己的命cao不cao蛋,但是他觉得可以试试看,万一cao得好呢?项修齐招手叫来服务生:来两瓶金六福!小顾啊,他拧开白酒瓶盖,砸砸嘴说,这人的命啊,真是注定的,躲都躲不过去,可cao蛋了!你知道么,在卡那珈,图联一个摄影师明明都拍完照片撤回宾馆了,听到外面枪声响又跑出去,想着再抢两张,结果镜头还没打开呢一个流弹就飞过来了顾之泽眼睁睁地看着项修齐把一杯白酒咕嘟嘟喝下去,好像那是一杯白开水一样。所以小顾啊,你想干这行,想试试闯出一条自己的路,这事儿哥不拦着你,但你可得想清楚了,这命啊真cao蛋!顾之泽无声地陪着又喝了一杯。等两人酒足饭饱,从菜馆出来时已经十点多了,顾之泽扶着项修齐准确地说,被项修齐压着从菜馆出来,本想打辆车把人送回去,却看到褚云波靠在一辆大众上静静地等着。云哥?顾之泽兴奋地摇摇手,你怎么来了?也不进去一起喝一杯。褚云波把指尖的烟掐灭丢在一边,走过来淡淡地说:他喝了多少?你问白的还是啤的?算了!褚云波把人从顾之泽的身上扒下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塞进车子里后转身对顾之泽说,谢谢你。啊?顾之泽眨眨眼,不知道这个谢字从哪儿来的。他这次休假回来情绪很差,我听说那边死了几个记者,但是他不敢跟家里人说,心里难受只能自己憋着。褚云波低头看看倒在后座很快陷入酣睡的项修齐,他今天喝的很痛快,他一直都想醉一醉。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