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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ttias是不是要解散了。梁丘云做了七年的“Mattias队长梁丘云”,忽然专门把头衔去掉,似乎在预示着什么。人人都观察汤贞,他们口耳相传,说汤贞看起来情绪稳定,没太多问题。周子轲结束了球赛,把队长袖标摘下来交给了旁边人。他在场边站了一会儿,眼睛一直盯着窗外。凌晨时分,一位穿蓝色外套的亚星工作人员出现在十层走廊的监控画面中,他戴着帽子,从楼梯口上来,看不清楚脸。有一扇房间门打开了,房间里有人穿着睡衣走出来,看他那睡得散乱了的长头发,是汤贞本人。汤贞似乎是临时起床,很想拜托这位工作人员帮忙进房间查看什么。人走进去,门关上了。汤贞一下子被这位人高马大的“工作人员”紧紧抱住了,“工作人员”低下头,帽子还没摘,搂着汤贞的腰就亲吻他的脸。他不想当你的队长,让我来当啊。小周?如果你没参加过什么组合就好了。邮轮在海上行驶两天,第三天才上了岛去。上岛第一天夜里就是音乐节的大型舞台,肖扬在后台默默练习开场段子的时候,他喝着水,眼神望见了舞台前面,一排排小练习生正在公司带队老师的指导下,手里抱着会发光的道具帽子,一个个跟着队伍紧张地跑上台阶。肖扬忽然间意识到,这些孩子今后极有可能是望着他,像当年的自己一样,以前辈为目标成长起来的。周子轲发完了手机短信,抬头看见肖扬正望着远方傻傻发呆。“好好背词儿。”周子轲想着汤贞坐在台下还惦记着肖扬的表现。肖扬回头见是他,差点把嘴里没喝下去的水吐出来:“嚯,还用得着你提醒!”一晃,四年过去了。肖扬戴好了麦克风走上舞台去,他看到眼前漫山遍野的歌迷,看到努力奔跑着,把自己头顶会发光的帽子彻底融入舞台布景的小练习生们。忽然之间,肖扬又回想到了那个夜晚,回想起他侧过了脸,伸长脖子,他躺在病床上,拼命去看汤贞的背影,一直望着汤贞从医护中心的门外离开。有一件事肖扬一直不明白——他爱这个舞台,像汤贞一样爱。他渴望这个舞台,所以他相信,汤贞老师一定也像他一样的渴望。站在台下的时候,肖扬没有一分钟不想上台去。看着别的人唱歌演出,而自己却无法表现的时候,肖扬总是因为羡慕,太羡慕了,百爪挠心的,心里又痛又痒,那滋味儿实在难受。可汤贞老师此刻坐在台下,坐在观众席第一排,坐在“工作繁重所以无法准备演出”的“梁丘云老师”身边,眼睛笑盈盈地望着他。汤贞老师好像丝毫不为羡慕所苦,不会因为“不能上台”而感到折磨。汤贞老师只有二十五岁,就必须把舞台让出来了,他怎么能做到这么体面的,决绝的,就把这一切都让给肖扬呢,他怎么舍得。夜深了,海水开始涨潮。音乐节结束以后,全岛都陷入了寂静,只有林中几间海滨酒店门前亮着灯,招惹些蚊虫。有人影从酒店后面,沿着林中一条小道跑了出来,他们一前一后,一直跑到了海边。有安保公司的员工在岛上巡逻,人影里高一些的那个年轻男人穿着条沙滩裤,他踩过海岸边涨潮的河水,走进一艘小艇里——这是白天亚星邮轮刚刚靠岸时,艺人们在拍摄“冲浪时间”用驾驶过的。按说用完了的船应当都有专门团队回收回去了,可居然还有一艘藏在这里,没人发觉。另一个人也尝试着下水,趁着海上的月色,摸索进小艇里去。周子轲在前头驾驶着这辆小艇,朝相邻的另一座小岛驶去。船头劈开月光粼粼的海面,连头顶的银河也仿佛在跟着周子轲前进的方向缓缓流淌。周子轲感觉汤贞在背后紧抱住了他的腰,似乎这样抱着,就能克制、压抑住内心的胆怯。耳边风越大,周子轲越觉得耳膜发热,心里鼓胀着什么。那些过去,那些愤怒、不快,梁丘云,Mattias,到底有什么所谓呢,汤贞还是跟着他,这么明目张胆地跑出来了。名为“亚星”的小岛被他们甩在身后,像一张残破朽败的蛛网,越抛越远了。第174章英台27对周子轲来说,幸福是由什么构成的呢。是自在,是被爱,是享受上天生来给予他的一切,享受海上清凉的风,享受落在他眼前的岛礁上的月,享受心爱的人,也爱他的人,从前方时不时地回头,那张熟悉的脸,那双笑的眼睛望向了他。周子轲只是个普通的人,他感觉他极容易满足,并不需要上天多费什么心力。汤贞在前面,双手把持着小艇的方向盘,那需要很用力气才行。汤贞很少玩这个,事实上今天邮轮靠岸以后,汤贞也根本没有机会参加“冲浪时间”的摄影环节。他体力不行,海上情况又复杂,公司怕他出事,索性让他在海滩边玩水,陪同也穿着商务休闲衬衫,看起来颇亲民的梁丘云先生一同在海边接受香港记者的采访。汤贞那个时候就忍不住几次回头,望向了海面。公司那么多艺人,抱着冲浪板,坐在小艇里,在海面上浮浮沉沉。因为人多,汤贞即使在梁丘云跟前也不怕被发现,他望向远处的小周,听到身后山呼海啸般粉丝们的尖叫声。小周在浪里穿梭,踩着冲浪板长长地滑翔,他的手扶着涌上来比人还高的巨大浪墙,稳稳当当地滑出去了,汤贞远远望他的背影,甚至有种感觉:连这片海也在揪心于小周的存在,感触着小周的呼吸,连海浪也怕小周在那块冲浪板上站不安稳。大海与汤贞连接着共同的心事。夜间的海面,星空万里无云,本该极为静谧。除了浪拍礁石的声音,最多也只能听到海鸟在山间收敛翅膀。这片峡谷中的小小海域,像被母亲伸手环抱住了,孩子们在小天地里热闹,一星半点都落不出去。汤贞紧紧抓住手中的方向盘,驾驶小艇在这片海域中飞驰,引擎声在峡谷之间回荡,还有海浪被翻卷起来的声音。汤贞时不时回头看去,他的长发被风撩动起来,他望向追在他身后的小周——小周穿了件白底紧身背心,下身是宽松的沙滩裤,脚下踩着块冲浪板,正在水浪尖上走。老香港电影里,仙人会御剑飞仙,小周借着船后翻起来的水浪,这样轻轻松松地跟着,也像能腾云驾雾了。没有公司,没有摄影团队,没有那么多的艺人前辈后辈,也没有歌迷,没有任何人知道。汤贞看到小周低着头在笑,这趟音乐节假期原本有遗憾,有不满——小周不愿意来,更愿意在家里和汤贞一起听着电影吃饭,甚至只是说说笑笑消磨时间,都不愿意来公司气氛这么浓厚的地方,和汤贞还一直要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