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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名字好有印象啊。”华子打开手里的报纸,好巧不巧,正好看到“方曦和”三个字出现在社会新闻版中央。原来,昔日新城发展董事长,一代枭雄方曦和,因自己独自坐着轮椅去医院看病,在十字路口被一伙儿骑自行车的小流氓给撞翻了。好心路人将这花白头发臃肿却虚弱的老年人送到医院,有附近记者闻风而至,追着采访方曦和最近有没有看到报纸,对汤贞与周子轲近来的“桃色绯闻”有没有什么看法。照片里,方曦和坐在病床上,卸掉了假肢,两截大腿只剩一点点。他满脸都是沟壑,头发稀疏,贴着头皮。这个可怜的老头儿,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早些年自己一手捧红的国民偶像,如今也和年轻的大家族继承者打得火热。“我只是个普通人,已经老了,”方曦和不得不对这些报纸记者讲,“就让我过一些普通人的日子吧。”华子合上报纸,不以为然。妇产科今天来的人多。华子左边坐了一位身穿中山装的大爷,看着有五六十岁。右边坐了位穿着夏季校服红着眼眶的毛头小伙子,也就十五六岁。大爷满脸喜色,小伙子失魂落魄。华子坐在他们中间,倒最像一位正当壮年的父亲。一小姑娘从诊室里出来了,身边还跟着一对父母。华子眼瞧着那小姑娘头低低的,抿着嘴不敢说话,跟在父亲母亲身边,从他们面前走过。华子身边那个穿着校服的小伙子在这时前倾了身子,一下儿站起来了。他也许想说些什么,想表达什么,想挽回什么。小姑娘却被她的父母安安静静带走了,进了电梯,很快离开了。华子坐在原地,用手按了按耳朵里的接听器。傅宅的司机小魏还在通过公用电话向他报告,说,辛明珠昨天夜里破天荒和傅春生在一张桌子上吃了顿饭,也许是因为林大死了,黄健雄跑了:“他们俩在饭桌上差点吵起来,闹得很难看。小卢进去上菜的时候听见辛明珠说了句话,原话说,‘女人跟着男人,浮浮沉沉,想要自保,哪有那么容易。’还对傅春生说,‘我指望不上别人,也指望不上你。’”华子听着,有点走神。他抬起眼,看那个原本坐在他身边的毛头小伙子哭得肩膀一抖一抖,走到电梯拐角那里蹲下了,抱着头对着墙哭,一点男子汉的骄傲和自尊都没有了,旁若无人的。陈小娴从诊室里出来了。她戴着帽子,还有口罩,因为身体虚弱,身上穿得也厚。华子站起来走到她身边。陈小娴手里拿着产检报告和B超单,她伸手摘下了一点口罩,抬头对华子兴奋道:“哥,你看孩子。”华子从她手里把那个B超单接过来了。他已经能模模糊糊看出胎儿的五官。“诶,刚才那位患者,”有大夫从诊室里赶出来了,瞧见陈小娴和华子,大夫上来就说,“你是孩子爸爸吧?”“下次要按时来产检。年纪轻轻的小夫妻,哪有动不动不来的?你太太又是这种身体,大意不得!”陈小娴若无其事,立刻把脸上口罩戴回去了。旁边的华子倒是低着脖子听着,道:“好,好。”大夫走了。“这大夫真凶。”陈小娴小声道,她走路慢慢的,自从上个月和孩子父亲在傅叔叔家有一些过于亲密的接触,她身体又不舒服了,肚子里的胎儿也变得不稳定。按说怀孕四个月,不该再出现这种问题。可陈小娴毕竟曾流产过一次,她自己心里也没谱。再加上她性子又糊涂,从怀了这个宝宝,一直流黑血,打了几十支针,吃了多少的药来保胎,她自己也记不得了。华子陪她一起下电梯,为了保守秘密,陈小娴身边一个保镖也没有。人一多,华子就握住陈小娴的手,把怀着孕的干meimei护在自己怀里。“把你的产检表和B超单给我吧。”出了电梯,华子说。他们一起往停车位走,躲避周围明显的摄像头。陈小娴有些不舍,她手里紧攥着那张B超单,说:“哥,我可以自己留几天吗。”华子低头看了她一眼,正巧一辆车从他们对面过来。华子让陈小娴后退几步,他们转过身去。“让爸发现了怎么办。”华子严肃问她。陈小娴低头看B超单上孩子的照片,又犹豫了一阵。华子坐在驾驶座上,透过车内后视镜,他能看到自己一条断眉。后座断断续续传来经过电波处理的声音,那是一个男人略带困意的憨笑声。“云哥,看到了吗?”陈小娴轻声问,“能看到吗,我拿近一点,你看,能看到孩子的脸了。”梁丘云在地球另一端,原本应该正在睡觉:“我看到了,看到了。”陈小娴高兴地轻声问:“你什么时候从美国回来?”梁丘云说:“还不一定。”“哦。”陈小娴应道。她并没多要求什么,十分懂事的样子。“小娴,”梁丘云低声道,“我这次从美国回去,应该就有资本和你父亲来谈我们的事情了。你别着急,在家里等我。”“嗯!”陈小娴答应他。华子一边开着车,一边用蓝牙耳机讲电话。后座上的陈小娴已经结束了与梁丘云的视频通话,正用手机看一节幼教节目。“那个马场,你再仔细盯住了,甘霖的手脚再怎么干净,也肯定有什么蛛丝马迹——”华子对电话里讲。等他挂了电话。陈小娴在后面问:“哥,你们说的马场,是最近郊外新开的那一家吗?”“是啊。”华子说。陈小娴笑了。“那个马场最近在北京好有名啊,”陈小娴靠到了驾驶座旁边说,“我上次和几个朋友出门,她们都去过了,只有我没去过,听她们说话也听不懂。”华子笑了:“马场有什么稀罕,小时候我不成天带你骑马吗。”陈小娴想了想,觉得也对。她说:“但我听说,这个马场特别有意思,不仅老板人很好玩,还有个残疾人驯马师,特别会骑马,就是长得丑,把我那几个漂亮朋友吓了一大跳,一直和我形容。”华子开着车,瞧着左边路口驶来一辆重型卡车,他把车速减慢了。“稀罕了。”华子念叨。陈小娴也瞧着车前面,她说:“诶,市里也能开这么大的卡车吗?”“残疾人驯马师,”华子坐在驾驶座上,轻声道,“我怎么没见过……”北京近郊,私人马场。场外沿河的一条路上,汤贞忍不住用口呼吸,虽然奔跑得慢,但他一直没有停。一直跑到划线的地方,这说明他坚持慢跑了一公里。汤贞一句话也没说,他伸手抱住那个在终点线上等着他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