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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面上皱纹无数的老太缓缓走过来,上下打量着他,她的声音里有浓厚的鼻音,让人难以听清。“从西棉县城过来的,想问下你们这里有没有山货,我收一点。”邵渝微笑着地道。“收山货,你带秤了么?”老太打量着他,怀疑的目光更浓了。“当然!”邵渝一亮钥匙扣,上边挂着一个小巧的弹簧秤,“这东西比平秤还准,能称六十斤,再多的就帮我抬下去,我车在下边,有大秤。”“这东西能行?”老太的老花眼无法看清细小的刻度,眼神满是疑惑。“当然,你们这肯定有秤,到时对下秤就知道了!”邵渝说的斩钉截铁,他还不知道这些村民么,送山货前肯定都是要先自己过一次秤的。“行吧,你跟到来。”老太回去跟其它几个老人嘀咕几句,于是他们纷纷散开,各自通知去了。跟着老太来到一间土屋,邵渝看着对方拿出了晒干的木棉蕊、几块天麻、还有一罐鸡枞油、老烟叶、山菇干货、鸡蛋……“鸡蛋就不用了,不好拿也不好卖。”邵渝挥挥手,开始检查木棉蕊,把里边有虫眼的、生霉的一一挑出来,他手法熟练,讲起价来更是毫不手软。“这天麻太小了,这次品,卖不起价,一百二最多了,鸡枞油你看看才几片……啥,你说里边油多,外面缺油么,外面油多到拿来烧火,鸡枞才是最贵的!这瓶三十块我收了,多的没有……山菇也太杂了,野猴头是正宗的,可惜太少,野蜂蜜就有点假了,你看这上边的苔藓,就是才沾了水喂上来的,一看就是你喂出来的家蜂,十块卖不……四十拿不到拿不到,说破天都最多十五块……”随着他的侃侃而谈,周围村民们的戒备飞快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其它的唇枪舌剑。“这麻不小了,就是!”“再大一点的城里卖三百呢!”“我有鸡枞多的,你好多钱收嘛?”“虫草要不要?”“野蜂就是这个样子,你睁到眼睛说瞎话,你看里边还有虫子……”“就是嘛,你这也太少了。”众人七嘴八舌,就想多卖一点钱,各出奇招,纷纷团结一至,邵渝耗费了不少时间,终于把老太的山货一百多块收了。这时,一个黑瘦的汉子突然捅他一下,低声问要不要好东西。“要先看是好好的东西噻。”邵渝眼睛一眯,低声道。“来嘛,你看了就知,保证是好东西。”汉子把他带到旁边一间屋子的后院里,拿出一只木笼子,掀开上边的麻布,豁然是一只尖头长尾,看到他后抱成一团球的穿山甲。二级保护动物,实际已经濒危,本土的已经功能性灭绝!这里居然还有!“说说看,是不是好东西?”汉子搓搓手,小心地问。“三百块。”邵渝给个一口价。“你哄鬼哦。”汉子不干了,“上次王六儿收这货都是五百!”“这太小了,不值钱。”这傻子被坑的真惨,邵渝皱眉,“三百块,爱卖不卖,这玩意养不住又不好出手,你这更没冰箱,想想看吧,我先去隔壁收货了。”汉子一脸不忿,看着邵渝走开,生气地把笼子踢翻。旁边窗口,一张惨无血色的脸隔着窗框,悄悄地看着他,被他发现,立刻生气地走去就是一耳光:“看什么看,贱人,又想跑是不是。”“刚刚你说鬼魂就在这里,我没看到啊。”邵渝小心地问了黑鱼一句,继续去下一家收货,他得快点摸清这里的地势,找到人的话,也方便救走。黑鱼冷淡地甩了甩尾巴,不屑多说。他继续看着周围,就在这时,天空一声霹雳,大雨落下。“这雨也太大了。”邵渝面露不满,对旁边的村民道,“这哪能住人,雨那么大,我可不好出去。”“就住我这里,一百块一晚,包晚饭,你看可以不?”村民问。“你咋不去抢!二十块,不能再多了,加晚饭三十,要管rou!”讨价还价后,三十五成交,管晚饭。这时,邵渝的手机响起来,是明哥的电话,他伸手就接通了。“小邵,刚刚收到的消息,你那边山体垮塌,路断了,你那边没事吧?”明哥着急地问。“没事,”邵渝看着四周弥漫的秽气,“雨停了,我就出来。”第6章救人一命雨声击打在老旧的屋檐,寂静的山村只能遥遥看到几点灯火。刺槐燃烧着噼啪声,纯正的土猪rou汤水从灶屋的门帘传出,让邵渝感觉饿,他中午没吃东西,却已经忙了一天,但却有比rou汤更美的味道吸引着他。女人烧菜做饭,男人在堂屋磕着烟,看着大头电视,也不知是哪年买的,邵渝随意和他搭着话。“这猪rou挺鲜的啊,哪里杀了猪吧?”村里的猪都是过年才杀的,现在才五月出头,吃也应该是腊味或者山鸡之类的小东西才对。“前两天老七家的办喜事,杀了头猪,就是那时的rou。”男人随口应道,“还是山下好,什么都有。”“那怎么不下山打工啊,搬砖小工现在一天也有一百多块呢。”邵渝顺着话往下说。“农闲时哪不去干两天,只是家里走不开人,”男人本能地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我家里总要有人看着,就一个女的,哪放心的下。”“要我再早两天,还能蹭上喜酒啊。”“蹭个鬼,那死老七,讨个二婆娘还办喜事,害我们送两次情,脸皮都不要了,”男人啐了一口,“他前一个婆娘才死几天,就又娶?种猪都没他那么快的。”“有钱嘛~”邵渝应道。“都是黑心钱,一天在山头打鲮鲤(穿山甲),上次还被他找到一头彪子,赚了大钱,我要还有土枪,一样可以去发财。”男人轻易就把对方的底揭了,似乎早就对他心生嫉妒。就是那个卖穿山甲的男人。邵渝心中有数,应付着他,把晚饭吃了,住在了他们隔出来的小床上——听说他们的孩子在镇上上小学,每年的费用都是他们最烦恼的事情。夜渐渐深了,村里的灯火也渐渐熄灭,邵渝跨过门槛,在屋檐下看着远方。白天看不清的黑影在村庄的上方围绕,几乎将整个村子都笼罩进去。骤然,一声尖厉的惨叫划破天空,连雨声也压不下去,那是一个少女在尖锐的呼救,而周围的门户紧闭,仿佛没有一个人听到。邵渝骤然捏紧了拳头,思考了大约那么一秒,顺着那呼救的声音跑过去。那正是白天卖穿山甲的汉子家。他看着篱笆外的空地,轻盈地翻身进去,熟练地仿佛做过无数次,然后从钥匙上扳开一根铁丝,从门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