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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科举考试,竟至今也无人上报于他。孰轻孰重,薛蔚自然明白,他当即勃然大怒道:“被关入了地牢?究竟是谁如此大胆?查!立刻就去查!”薛白缓缓道:“是庄相与陆大人。”薛蔚陡然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盯着薛白。薛白视若无睹,只语气平平地说:“既然皇兄已说要彻查他们,不若立即下旨。”薛蔚的眉头紧锁,此时才明白过来,薛白是刻意先说季秋隼受阻,未能参加科举,再说是由庄丞相二人所为。归根结底,薛白这一趟,仍旧是为幼老爷而来的,然而若是下令彻查庄丞相与陆大人,自己布下的这局棋便无法再进行,若是置之不理……方才说出家有家规、国有国法的是自己。思此及,薛蔚的神色渐渐变得阴沉。他这个皇弟,倒真是一如既往的狡猾。薛白将薛蔚的不悦尽收眼底,他的眼神无波无澜,“皇兄,庄相此举轻则令于科举不利,重则危害社稷,纵然他这么多年来多有功劳,但决不可纵容其鞠躬自然。”薛蔚神色莫测,内心权衡着利弊。恰在此时,寝宫外的点翠惊呼一声,“娘娘,你怎么了?”“来人!快来人!叫太医过来!快一点!”薛蔚心口猛然一跳,再顾忌不了太多,“他二人暂时免职彻查,倘若确有其事,朕自有定夺!”话落,他大步走出。寝宫内的薛白朝外望了一眼,昏过去的幼枝被薛蔚抱在怀里,薛蔚满目情深,而她闭着眼,无动于衷,直至路过薛白时,倏而动了一下,稍微向他侧过脸来,在薛蔚看不见的角度,幼枝无声地薛白道:“有劳王爷。”当真是太过聪颖。薛蔚此言,已可算作口谕,薛白静立片刻,向薛蔚辞行,而薛蔚正为幼枝而焦头烂额,无暇顾及于他,是以挥了挥手,“去。”薛白颔首。他坐上轿,双目轻阖,淡声吩咐道:“到官府。”宫中之事,官府里自然无人知晓,至于被刘大人派来请示薛白的张明,他没有见到人,只好先回官府,而齐全归来时,陆廷尉紧跟其后。齐全苦着脸向刘大人回报道:“大人,庄丞相说他已知悉此事,稍后便来此处。”陆廷尉不待他说完,满脸怒容地指向季秋隼,呵斥道:“一派胡言乱语!”季秋隼轻蔑一笑,“如此看来,大人当真是敢做不敢当。”“敢做不敢当?”陆廷尉冷声问道:“季公子,本官与你的父亲同朝为官十几载,劝你莫要一时鬼迷心窍,省得日后悔不当初。你可知诬蔑朝廷命官,该当何罪?”“诬蔑?”季秋隼一字一字说:“论泼脏水,无人能及陆大人与庄丞相。”说完,他侧过头来对刘大人说:“大人,草民今日击鼓鸣冤,不止为自己,也为幼有位。江南布庄一事,与护城河里的沉尸,都是这两位大人指使的!”“我道为何会有人状告本官。”陆廷尉神色不变,“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季秋隼不搭理,朗声问询刘大人:“大人,可否传死者江天之母——张员外的亲家母上堂一叙?”刘大人允之。江母巍巍颤颤地让人搀扶而来,如今她已年过百半,满头华发,丧子之痛使得江母显得格外憔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泪水,“青天大老爷,我儿死得冤呐!”“我儿虽说整日游手好闲,心肠却是好的,从未干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为什么偏偏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思及江天,江母几乎肝肠寸断,她悲鸣道:“青天大老爷,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刘大人叹了一口气,“老夫人,快请起。”江母哭诉道:“那一日我儿本已歇下了,结果三更半夜有人来敲门,只听他们二人交谈几句,说的是什么事成之后,陆大人必有赏。。”“我追问吾儿,他只道在陆大人手里寻了个正经差事。”“江天他自小就是个混混,我以为他终于改了性,不打算再胡混下去,哪里想到……”说到这里,江母一度哽咽,她失控地扑向陆廷尉,“是你!是你害死吾儿!”江母死死地盯住陆廷尉,“为什么偏偏是他?”“疯疯癫癫。”江母涕泪横流,面容枯槁,陆廷尉忍无可忍地把她推开,“本官不曾命人三更半夜去找江天,更不曾谋害他。”江母跌倒在地,痛哭失声,“江天,你怎么这么狠心,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陆廷尉拂袖,即使他的确寻了一个由头将季秋隼收押地牢,江天一事,却不是出自他手。陆廷尉冷冷地问季秋隼:“季公子,你为那幼有为,竟然大胆如此!先是编排朝廷命官,而后又串通江天之母!”“今日你击鼓鸣冤,不过意在颠倒黑白。”“你道本官将你困于牢狱,既然本官可以困你一次,也可以困你第二次。”陆廷尉大声道:“来人,此人扰乱公堂,押入地牢!”刘大人忙出言阻拦:“陆大人,这不好?”“有何不可?他一无人证,二无无证,空口无凭!”陆廷尉怒道:“此人心思当真恶毒,狡猾至极!”刘大人还想再劝,“刘大人……”陆廷尉神色一肃,“刘大人此举,可是打算要包庇这人?”刘大人叫苦不迭,赶紧摆手道:“陆大人误会了。”“那便好。”陆廷尉收回目光,正欲再度下令,季秋隼徐徐道:“且慢。”“既然陆大人道草民口说无凭,草民自然要向陆大人证实,草民字字属实,绝无任何欺瞒之意。”他盯着陆廷尉,说:“况且陆大人认定草民是为幼有为洗刷冤屈而来,既然如此,草民只好却之不恭。”他一顿,“王爷因要入宫,将一人交付于草民,托草民将其带上公堂,想必陆大人是识得他的——”“毕竟此人自称是陆府总管,也是那一日上门寻江天的人。”陆廷尉暗自皱了皱眉。陆府总管?先前陆老爷险些洗清罪名,就是因为在护城河里发现了江天,而他的钱袋里又装有幼家熔铸的金叶子,这才未能让幼老爷脱身,而幼清也被牵扯起来。陆廷尉自然知道这是庄丞相的手笔,只是如今季秋隼话里话外的意思却都是由他指使,陆廷尉越想越是疑虑。他可是在离间自己与庄丞相?纵然心有不安,陆廷尉的面上却是滴水不漏,“识不识得,季公子不若先把人带上来,让本官看一眼。”季秋隼冷嗤一声,“陆管家——请。”王府的侍卫将捆起来的人拖至公堂,那人满身血痂,一见到刘大人便连连磕头,涕泪交加道:“大人、大人,我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