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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好故事都需要一个金发男人

    事实证明,把穆勒带回家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他谦卑柔顺,言听计从,脸上总是挂着讨好的微笑,最重要的是,和埃里希不同,做了一手好菜,家务活也非常麻利。我曾听说过一个有趣的理论:部队和家庭类似,如果说最高指挥官是父亲,列兵是孩子,那么母亲的角色,照顾“父亲”,教育“孩子”,通常由副官或能力不足但忠心耿耿的低级军官扮演。他们无法发挥出绝对的阳性特质,于是转而生成了一种“多变的阳刚”,逐渐也成为了部队运转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果说穆勒驯服乖巧的性格是战俘营训练的成果,他娴熟的家务技巧和厨艺则不得不归功于他过去在军队中承担的责任。我经常看到他洗完厨具后蜷缩于角落,将埃里希脱了线的睡衣扣子一个一个缝起来,细心折叠好,放在一边。他的作品针脚细密,不算漂亮但足够结实,对于男人来说相当不错。我本以为长期的性虐和压力会将这个白净面容的高瘦青年折磨成一团麻木的烂泥,但在相处间我逐渐意识到从与生俱来的本性上说,穆勒极其敏感细腻,这点毋庸置疑。

    他非常清楚埃里希现在的身份,我也并未刻意隐藏-我叫少校小麻雀,亲爱的,在出门前向他索吻,埃里希也只能脸色难看的一一照做。穆勒知道意气风发,坐在坦克上微笑的军士长已经是过去时了,眼下这个身穿质地犹如囚服的浅灰色衬衣,虚弱苍白,眼圈下方一片灰暗,瘦的如同大病初愈,身上遍布伤痕的孱弱中年男人只是一个和他同样屈辱的俘虏,却依然毕恭毕敬的以“长官”,“少校”称呼,好像只是调换了驻守阵地似的。比起对埃里希的绝对尊重,穆勒对我则多了一份小心翼翼的讨好,然而他十分谨慎,他知道这会惹的自己长官的不快,因此尽量不在他面前表现出谄媚。

    每当看到他那张还带着淤青的脸蛋上挂满崇敬和喜悦,全身心投入的聆听埃里希用卡扎罗斯语讲过去的生活时,我都会觉得十分可笑,他难道不知道在楼上的卧室里,少校每晚都张开双腿供敌人亵玩么?

    “少校先生,”我听到他对在客厅写信的埃里希说,“恰尔洛夫长官请问您今晚打算什么时候休息。”

    我的原文是:让埃里希上来睡觉。

    穆勒总是字斟句酌,体贴的避开任何可能会戳伤埃里希脆弱自尊心的用词。紧接着,他会轻轻敲门,走进我的房间(他很注意隐私,随手关门),又是行礼又是抱歉,“克莱兹少校麻烦您稍等,他随后就到。”

    我勾了勾手指,他瑟缩了一下,拖着脚步走向我。

    “来,坐下。”我亲切地说,“抽烟么?”

    他拘谨的挨着床边缓缓坐下,嘴唇扯出微笑。“不用了,谢谢您,我很少吸烟。”

    “但不是不吸烟?”

    “毕业之后我就没抽过了。”

    “你是个好父亲。”

    “谢谢您,长官”

    “你觉得这张床怎么样?” 我一边说一边抚摸他的大腿,“告诉我,你在这间屋子里看到了几张床?”

    穆勒大腿的肌rou绷紧了,但他脸上依然神色如常。“一张,长官。”

    “你觉得你的少校在这张床上干什么?”

    穆勒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闭上眼睛,轻声说,“我不知道。”

    我的手已经伸进宽松的上衣,紧紧贴着他温热的腹部和依然瘦巴巴的肋骨滑行。他的皮肤不如埃里希光滑,温度也没有那么高,布满尚未愈合,也许永远不会复原的陈旧伤口。他一点也不反抗,这种予取予求的顺从是绝不会在埃里希身上看到的,他同样害怕难过,但被调教的非常成熟,知道怎样将恐惧转换成谄媚和驯服,努力抵抗着条件反射,将胸口忘我手心贴去。

    “不叫我长官了?” 我笑着轻轻按了按他的rutou。

    “抱歉。”他舔了舔嘴唇,“我不知道,长官。”

    不等命令,穆勒慢慢跪下去,额头温柔的碰了碰我的膝盖,然后一粒一粒的解开衬衣扣子,动作别有风情,不论是否刻意都很性感。他先解开两粒,露出锁骨和肩膀,接着用嘴唇去吻我的指尖,指引我把手放到他苍白优雅的脖颈上,他接着解,但不脱,而是单纯的让它们微微分开,这样坐着的人就能从上往下看到若隐若现的肌肤,满足某种偷窥情结。

    穆勒把头靠在我的膝盖内侧,神情堪称无辜的任凭处置。他真是个非常惹人喜爱的漂亮玩物,眉毛很浅,金灿灿的长睫毛衬的一双蓝眼睛愈发纯净无辜,颧骨上的伤痕恰到好处,让那张脸蛋从昂贵画作变成可以随意涂抹的传单。我将手指插进他又顺又直,梳向一边的金发,好像把手埋入童话中的冰凉金丝里。我一向喜欢深色头发,但不得不承认,金发碧眼的男人匍匐在脚确实很能满足征服欲。和埃里希比起来,穆勒太英俊锐利,太“健康快乐”,缺少点独特气质,但着实讨人喜欢,无法拒绝。他不太害怕的时候眼睛里会带着那种被保护的太好的卡扎罗斯青年常有的困惑,颧骨下方因为消瘦出现了两抹不太明显的阴影,显出些果断决绝。我记得那场派对上他还依稀有点精锐部队二级小队副的影子,现在却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他大约是每个米嘉斯女兵的理想性爱对象,一个空有美丽躯壳,被折断脊梁后有求必应的卡扎罗斯奴隶,够像敌人,也够像婊子。

    我暧昧地抚摸着男人的头顶,穆勒也应景的闭上眼睛底下头,掩饰着恐惧,拼命露出一副享受的模样,扮演驯服的猫咪。他的完美表现很快被埃里希打断,后者双手抱胸,靠着门,用克莱兹少校的声音说,“出去,下士。”

    穆勒晃了晃身子,尴尬的耳尖通红,却跪坐地上没有动,他非常清楚谁才是这儿的主人,但也不想惹恼过去的长官,因此进退两难。我把他的脸扭过来,正对上一双乞求绝望的蓝眼睛。多漂亮的蓝眼睛呀 ,叫人没法硬气心肠!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明天还要辛苦你做早餐呢。”

    穆勒狼狈的站起身,打了个踉跄,动作间带着滑稽的慌乱。他来不及扣好扣子,又是鞠躬又是敬礼,向我们道晚安,羞愧的逃出房间,不敢对上任何人的眼睛。

    “吃醋啦?” 我一边解开埃里希的裤腰一边问。

    他嘴唇薄的快看不见了,“折磨我还不够满足你的复仇恶意么?” 他用那种压抑怒火的声音说,“穆勒是个父亲,你没有廉耻么?”

    “对呀,所以他应该很清楚zuoai这档子事儿。” 我“刷”的一下把埃里希的裤子拉到膝盖处,拍了拍男人赤裸的臀部,示意他翻身趴下--我今晚打算换个姿势。“不过你有信心满足我这点倒是值得赞赏。”

    埃里希把脸埋进枕头,手紧紧扣着床沿。一副要受鞭刑的模样。他脊背不再瘦的触目惊心,臀部也长了点rou,变得柔软可亲,十分适合把玩,我将手撑开按在他的腰窝上,恰好可以掐住,他又无声的扭动起来,像条脱水的鱼。埃里希zuoai一贯安静压抑,不呻吟也不求饶,咬牙切齿,好像那晚酒后的放纵只是一场幻梦。我将性具顶在他的臀部,缓缓地打圈转动,就是不进去,他肩膀哆嗦着,弓起来,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不知道哪一秒就要崩裂成千百块。我拽着他后脑的头发把他拉起来,正看到如蛾翅般震颤的睫毛和滚动的喉结,“笑一下吧,小麻雀。”

    我知道他不会笑,他永远无法拥有穆勒那样任凭掠夺的微笑,所以我不等回答就猛的插进了少校紧窄的下体,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咬紧牙关。腮帮都鼓动起来,将哀嚎和泪水化为呼哧呼哧地喘息。

    “我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穆勒,”我把脸埋进他的肩窝里,“他很英俊,我也很喜欢他,尤其是他跪着刷地的样子,甜美的小东西。”

    “别这样....”埃里希带着哭腔哀求,“别伤害他,难道你对我做的还不够么?难道我做的还不够么”

    “我不满足是因为你表现欠佳呀,”我扭动着手腕,让细长的柱头顶到很深很深的地方,“你倒是说说看,我对你做了什么?你又做了什么?”

    埃里希呜咽,蠕动,泪水最终还是滚落到我的手背上,“要怎样你才能放过他啊?他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几乎不能算是个人了。”

    穆勒在战俘里绝对不是绝顶可怜的,瓦耳塔战俘营和政治改造中心,那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不过他在谢瓦尔德手上走了一遭,也确实不幸。

    “你把我喂饱我就不碰他。”

    于是埃里希闭上眼睛,缓缓翻过身,好像顶着千斤重担,“先把它拔出来。”他说。

    “把它拔出来---- 然后呢?”

    “请把它拔出来,谢谢。” 他捂着嘴不愿哭出声,不想惊动一墙之隔的穆勒。

    “这才对嘛。”

    埃里希穿好裤子,将上衣拉到一边,只露出一侧rutou和子弹留下的伤痕,不情不愿的准备“喂饱我”。小气,我心想,还是扑了过去一顿乱啃,弄到一半的时候他的泪水已经从下巴滴到胸口,全流进了我嘴里,我都有点咬不住了。

    “你真高尚。” 我关上灯,手停留在他平坦的小腹上。我喜欢这个姿势,他为了防止不安分的猥亵,会将左手覆在我的手背上,营造出一种在我看来非常浪漫的假象,我时常幻想他的肚子里正慢慢孕育一个由我制造的诅咒,将他永远囚禁于此,铁链一般的藤蔓从我们皮肤相接的地方无声无息,源源不断的生长着,直到他变成真正的笼中囚鸟,投过桎梏和枝叶用绝望迷茫欢迎我的到来。

    我睡不着的时候会跟他讲米嘉斯神话故事,讲绑架落难旅人到房子是鸡腿的家里做奴隶的巴巴牙嘎,讲被乌鸦考验,睡在金床上,不论遇到什么事儿都不能出声的公主,讲被不死的巫师科西切掠走的勇敢战士玛利亚·莫瑞夫纳。埃里希静静地听着,为自己“童话一般”的命运落泪。

    “你觉得怎么样?”讲完第三个故事后我问。

    “大同小异,卡扎罗斯有侏儒妖,三个打火机,还有蓝胡子,和你讲的没什么区别。”

    我若有所思的捏了捏他的手指,“所以我们其实很像嘛。”

    埃里希把手抽走,翻身背对我,冷冷地说,“虽然知道对你来说这很困难,但我建议你看点更符合年龄的书。”他用卡扎罗斯语讲,“人不应只靠面包而活。”

    “但没有就着泪水吃过面包的人不能算是活过。” 我同样用卡扎罗斯语回复道。

    埃里希惊讶地转过身,眼睛亮晶晶的,无声地问:你竟然识字?

    “卡季卡·费多申科是个狂热的文学爱好者。”我吻了吻埃里希的额头,叮嘱他早点休息,“你应该喜欢童话才对,埃里希,”我说,“除了魔法,没有什么能拯救你的了。”

    大多数情况下我对穆勒很友善,他的到来让所有人的生活水平都得到了显著提高。穆勒逃离了在监狱里腐烂成连名字都没有的奴隶的厄运,可以天天照料他心心念念的军士长,埃里希也不用再屈尊做家务,又多了很多时间看那些包裹皮革的大部头卡扎罗斯历史书,我也终于吃上了口味正常,甚至可以称得上美味的热乎晚餐,而不是对着埃里希惨不忍睹的寡淡手艺唉声叹气。穆勒很贴心,起初他只会做克里瓦风味的炖rou和烤土豆,紧接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本烹饪手册,餐桌上于是有了加很多番茄,红艳艳的拉瑙卡式烩rou,像餐馆里卖的一样漂亮的牛奶鲑鱼,上面撒满绿色星星状的欧芹,穿在铁叉上,烤的焦黄,用蜂蜜腌制过的拳头大小的烤鸡和掺了洋葱的香肠。菜谱精心设计,轮流端上卡扎罗斯和米嘉斯佳肴,保证埃里希和我都能满意。早餐同样丰盛诱人,家里随时都准备好热茶和热咖啡,面包永远像刚出炉一样温暖酥脆。刚开始穆勒挺让人恼火的,老跟埃里希一块儿用卡扎罗斯语嘀嘀咕咕,不过很快他自己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开始努力用米嘉斯语交流,哪怕是跟埃里希对话。

    “我的卡扎罗斯语没那么好,但还是能听懂的。”我闹别扭地说。“没必要故意为我方便,否则某人要生气了。”

    穆勒接过我的外套,冲坐在书桌前一动不动,完全没打算起来迎接我回家的埃里希好脾气的笑了笑:“怎么会呢,是我和少校得多加练习才对。”

    埃里希哼了一声,翻到下一页。

    “我要学卡扎罗斯语,从今天起我们都用卡扎罗斯语说话。”我宣布道,抽走埃里希手中的书,大声念道,“复仇本身是贫....贫瘠,以可....怖为食,以谋杀为乐,最终以绝望为.........为....”

    “终点。复仇本身是贫瘠,以可怖为食,以谋杀为乐,最终以绝望为终点。” 埃里希打断我的话,“你的重音没一个准确的,我去过刚被炸毁的要塞,但这才是真正的人间惨案。你不该读它”

    穆勒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少校,您...”

    埃里希站起身,夺回我手中的书,将它塞进逐渐满满当当的架子上,再走到另一端,俯下身,抽出一本薄册子递给我。他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旁若无人,一点也不看我们。“从这本读起,卡扎罗斯人翻译的米嘉斯文学。”

    我和穆勒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咬着嘴唇笑了起来。

    穆勒身上有种挺惹人喜欢的气质,让我想起和伙伴胡闹的日子。他脱去那件写着战俘的囚服,换上面料柔软厚实,颜色温和的衬衣裤子,展现出宜室宜家的恬静气息,一个和蔼可亲的慰藉。因为他,我们第一次有了除zuoai以外的休闲互动,在晚餐后一块玩儿纸牌和下棋,作为军士长,埃里希是个很可怕的对手,又快又狠,你压根没法从他表情里读出些什么来,我也因此连连落败。

    “这不公平!”我埋怨道,“马克西米连!我命令你来帮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开始以教名称呼他,这感觉很自然,一点也不奇怪。

    于是穆勒笑眯眯的附在我耳边,告诉我埃里希的弱点,譬如他如果拿到了一手好牌会眨两下眼睛,最喜欢的杀招是后,车,象配合灭王。在服务过埃里希三年的副官的指导下,我很快掰回了一局,高兴得扭头亲了穆勒一口。“谢谢您,我的伙伴。”

    埃里希对此很是不满,一声不吭的抽起烟来。我跳过去,跪坐在他旁边:“不要生气嘛,亲爱的,来,我也亲您一下。”说着夺下他指间刚点燃的香烟,在他脸颊上也结实的吻了吻,发出叭的一声。

    “谁要你的吻,”埃里希被亲过的地方很快升起一片红晕,他气急败坏地说:“我是生穆勒的气,你这个小叛徒,怎么敢这样对待自己顶头上司?”

    “哎哟,克莱兹少校要惩罚人啦。”我开心的不得了,搂着埃里希笑个不停。“马克西米连,您快跑,我帮您按着他,不然您要挨揍了。”

    埃里希用力拍了我一下,“说什么胡话,你去给我把穆勒按住,他今晚逃不过处罚了。”

    我和埃里希合力把穆勒按到在了沙发上,埃里希抓着他的手拉过头顶,我骑在他腰上,一下一下用力刮他肋骨。穆勒依然很消瘦,根本没法挣脱两个人的控制,又麻又痒,被折磨的一边哭一边笑,连声求饶。

    “快说!快保证你再也不作弊了。” 埃里希气喘吁吁的命令我,“不准停,一定得叫这个混蛋吸取教训才好。”

    很快穆勒就认输了,眼泪汪汪的说自己知道错了,这下轮到我来欺负这个可怜鬼了。我扶他坐直,“真不帮我作弊了?”

    他没反应过来,点点头,筋疲力竭,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再不帮了。”

    “那我可不乐意!”

    穆勒抬起头,一脸惊恐的看着我起身向餐桌走去。

    “埃里希,趁现在!”

    少校敏捷的扑过去,将他的手再次反压到身后,穆勒只能把脸搁在扶手上,动弹不得,埃里希骑在他背上,好像那时坐在坦克炮杆上,兴高采烈的指挥道:“去拿我的钢笔来,给他脸上画个猫胡子。”

    穆勒尖叫着拒绝也无济于事,等我们闹完,这个年轻的二级小队副脸上已经多了三对黑色的猫胡须,鼻子上也被我打了个倒三角形状的小鼻子。

    我笑着倒在埃里希腿上,没被推开---他笑的比我还厉害,脸都红了,一只手紧紧捏着我的肩膀。穆勒又羞又气,冲到厕所去洗脸。

    “能洗掉么?” 我问。

    埃里希被呛着了,一边咳嗽一边说:“那种公文墨水?至少得三天吧。”

    果不其然,三天后他的脸蛋儿上还有淡淡的胡须印记。

    穆勒湿漉漉的从厕所出来,盯着我们一言不发。

    “快看呀,猫咪洗完脸了。” 我说着又大笑起来。

    埃里希努力假装严肃:“这太不严谨了,恰尔洛夫,金色毛发的猫咪怎么能有黑胡子呢,应该是浅色胡子才对。”

    最后穆勒也没脾气了,坐到地上轻轻笑起来,一缕金发散落在额前,非常鲜活。我抬头悄悄看了看埃里希,他的眼角出现了一道我从没见过的皱纹,很细很细,好像画家在素描时稍稍用重了笔触。脸颊比刚从地牢里放出来的时候饱满了一点,伤痕淤青也消失殆尽,成了个很正派的英俊男人,轮廓深邃。战争和随之而来的折磨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害,这点毋庸置疑,但血淋淋的伤口会结痂脱落,折断的骨头能慢慢愈合,埃里希会活下去,也许会快乐,也许不会,但一定是在我身边。

    我生日那天穆勒做了个上面点缀微微生涩李子的苹果馅饼蛋糕,在晚餐时端出来,没有蜡烛,用火柴代替。我开玩笑说应该叫埃里希许愿,因为我现在非常满足,压根想不出任何想要的。我说这话时一只手一直在埃里希的大腿根徘徊,惹的他满脸通红。

    我信口开河,声称根据拉瑙卡的习俗,未婚姑娘这天要收到亲吻象征好运。

    “你不能叫你的战友吻你么?”埃里希质疑道。

    “不行,她们都是女人,得要男人的吻才行。”

    “你的意思是整个部队里都没一个男人,工兵,侦察兵,机械员,厨师,军医,坦克手,高射炮手,一个男人都没有?”

    “不能是熟悉的人,这些不算数。”我胡说八道的本领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所以习俗是,未婚姑娘这天得找一个陌生男人亲她,以此来取得好运?“埃里希的眉毛扬的很高,眼睛瞪的像猫一样。

    我有点不耐烦了,“是的没错,您不是经常说拉瑙卡是个没开化的野蛮地方么?这里没有文明,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习俗。您到底在犹豫什么?难道您私下一直认为我是爱人?”

    埃里希没有办法,将信将疑的在我手背上亲了一下。

    我摇摇头,表示远远不够。穆勒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冲我眨了眨眼。埃里希不情愿的站起身,嘴唇贴了贴我的脸颊,“生日快乐,恰尔洛夫。”

    “谢谢您,克莱兹少校。”我认真地说。

    吃馅饼的时候我问他是在哪里学的米嘉斯语,他回答说是预备学校的选修课。

    “你不认识除了我以外的米嘉斯人?”

    埃里希点点头。

    “难怪。”

    他愣了几秒,接着看上去好像要把蛋糕砸到我脸上一样。我安慰说不要紧,等到你过生日我也吻你一下作为补偿好了。他更生气了,非常用力的切着蛋糕和盘子泄愤。

    “谢谢你的蛋糕,”我对憋笑的穆勒说,“和过去家里做的一样,记得下次给少校做个更大的。”

    也是那天晚上,我最好的衬衣掉了粒扣子,被穆勒捡到,他缝补时我坐在他稍稍在长了点rou,不太硌人的大腿上,揽过他的肩膀。穆勒搂住我,小心翼翼将脸蛋凑近,一点点缝着。我坐在他怀中,亲吻抚摸金发男人后颈陈旧的鞭痕,询问正走进客厅的少校是否想要什么礼物。

    我随时可以对他们做任何事儿,这点我们都心知肚明。穆勒的贞cao全部寄托于我对埃里希那晚的承诺---他喂饱我,我就不动他。为了保护下属,埃里希也确实让我看到了他的努力,更何况最近我心满意足,zuoai也温柔潦草了许多,甚至有几天只是亲了亲他的脸蛋就睡了。我对穆勒则远没那么强的欲望,多日的相处让他变得有点太可亲可爱,面无表情把他cao的泪流满面连声求饶也因此变得艰难起来。我想这也是为什么我绝对没办法加入保安局,那群人可以心平气和的杀掉昨天还一起跳舞的朋友。

    “今天是你生日,不是我的。”

    “谁规定我的礼物不能是想送你一份礼物?”

    埃里希打开窗户。坐到房间另一端的桌前开始翻看起什么,顺手点燃了今天的第一支香烟。他吐出一缕细细的白雾:“眼下我希望你能从我副官的腿上下来。”

    “马克西米连才不介意呢。”我看着穆勒咬断棉线。他有颜色很健康的漂亮嘴唇和整齐牙齿,在派对上就叫我印象深刻。他抬起头,笑了笑:“缝好了,长官。”

    我勾勒着男人线条流畅的颧骨:“谢谢你,美人儿。”

    穆勒垂下眼睛,用脸颊蹭了蹭我的手心,活像一只睫毛很长的梅花鹿。他对我的回应永远堪称积极,偶尔我能从中看到某种近乎孩童般的天真,而更多的时候那乖顺里流露出的是难以隐藏的无助和绝望。他可以极其自然的接受我一切肢体接触,并做出恰到好处的反馈。他好像被碾碎打破,用蜂蜜和面粉重新粘合撑的雕塑,不堪一击。不论是克莱兹少校的副官,恰尔洛夫中尉的战俘还是赫塔的消遣情人,穆勒兢兢业业扮演着所有角色。我们再也没提到派对上的小小插曲,我看着他白皙洁净的面孔和如花朵一样的浅蓝色眼睛,不禁好奇他是否真的不记得曾被我凌辱,不记得曾发誓马革裹尸的岁月。这是埃里希和他最大的不同,埃里希绝不心甘情愿的接受任何为他安排的身份,他永远是自己,是政府军的克莱茨少校,不会忘记任何事儿的克莱兹少校,不会像穆勒一样搂着我,而是两手僵硬垂落于身侧,神情冷漠的看我胡闹,不为所动的克莱茨少校。

    有时候穆勒太谦卑了,让人怀疑是不是带了点表演的成分。我咨询过卡季卡和柳鲍芙,柳鲍芙认为他只是被训练好了,和施密特一样,无需担心,“你不敢相信为了活下去那帮卡扎罗斯人能做出什么。”她告诉我。卡季卡则希望我能对穆勒好一点,“他是个父亲呀,赫塔,” 军医露出担忧的微笑,“他知道你是个好姑娘。”

    我和柳鲍芙交换了一个有点痛心的眼神--卡季卡失去的太多太多,导致她想东西的方式和一般人不大一样。

    晚些时候我从抽屉里翻出埃里希的私人照片,半强迫半哀求的请他跟我讲讲以前的故事。

    “我不想谈论那些事。”他说。

    随着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比起用枪顶着他的后脑威胁说不如何如何就要把他揍得几天起不来床,用愈发熟练的卡扎罗斯语拖长声音说一些类似于“求您啦,少校”,“您当真要叫我伤心么?”这类的胡搅蛮缠更有效。他有充足的勇气抵抗一个军人的威胁,却没法对付耍赖的姑娘。

    果然,没过一会儿他就放弃了,扭着身子甩开我不安分的手,不情不愿的开始回答问题。

    照片大同小异,大多是埃里希神情站在沙盘前指挥,或是被什么元帅接见的留影。他只有两个姿势,不是双手插腰,一副沉思防御的模样,就是交叠在身后,两脚微微分开,挺胸抬头,标准检阅站姿。镜头里的他永远笔挺漂亮,衣服一丝褶皱也没有,和穆勒生活气息浓郁的相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后者的属实有些不忍直视,基本以同战友喝酒和坐在草地上对着镜头傻笑为主。有一张我倒是挺喜欢,穆勒没看镜头,但你清楚他脸上洋溢着的骄傲。他怀里抱着一个正在哭泣的小小的婴儿,裹在白色布料里,被军装衬的放佛一个发光精灵。

    “海因茨?”

    穆勒点了点头,眼眶红了,“他受洗那天。”

    我翻过照片,背面写着,“六月十五日,雅克塔胜利纪念,致我的儿子,我的骄傲。”

    “哈,我那时候也在雅克塔,”我说,“你们炸死了我们半个团的人,还杀了俘虏。”

    穆勒眼神一下子僵住了,嘴唇也哆嗦起来。我没搭理他,拿起下一张照片。

    这是唯一一张埃里希和穆勒的合影。照片一共七个人,围坐在一张长方形的木桌前,有点曝光过度,很难看清桌上有什么。穆勒坐在离镜头最近的地方,很明显喝多了,露出一个醉醺醺的笑容。他旁边是埃里希,被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搂着,胸前双剑勋章闪闪发光。那人年纪较长,手边放着将官的帽子,埃里希低着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脸上却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欢欣笑容。然后是一个一看就很固执的黑发硬朗男人和,从衣着上推断,他的年轻副官,像个学生一样瞪大了眼睛。最后是个看不清面孔的金发空军和一个戴黑框眼镜的苗条上尉。

    “这些人是谁?”

    埃里希带上眼镜,一个一个指认道,“这是穆勒,我,赫姆特·齐格勒将军,博斯劳方面军十九军团的塞里欧·施坦纳上校和他副官,” 他闭上眼睛想了会儿,“他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么?”

    “沃尔特·阿科夫。”穆勒回答。

    “对,沃尔特·阿科夫少尉,他旁边是灰背隼部队的轰炸机飞行员弗莱德里希·施坦纳...”

    “施坦纳?他们是兄弟么?”

    埃里希点点头,接着说,“最后是约瑟夫·格略克,另一个军士长。”

    “很受欢迎嘛,小麻雀。”

    埃里希没搭理我的调侃:“施坦纳是军校学长,他给齐格勒将军当过四年的副官,这张照片拍完后没多久他就被派到南线作战了。”

    “我听说过约瑟夫·格略克。”我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穆勒,“他可是名声在外的乖孩子,”埃里希一动不动。我接着逗他,“所以如果您再任性的话,我就把您丢掉,换格略克回来,反正都是坦克军士长,对我来说没区别。”

    “如果真能把我丢掉就好了。”埃里希头也不抬地说。

    “那我要把您埋在后院里,全种上您最讨厌的洋甘菊,天天往土地里浇茴香酒和拉瓦里亚酒,然后带着格略克去潇洒快活。”

    “请便,记得确保我死透了。”埃里希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讥,“只是可怜格略克,他该怎么忍受你这个每次发小舌音都要卷舌头的蠢丫头?”

    我看着他桀骜不驯的神情,在心里笑的快要发疯。我从后面搂住他,去捏他脸颊,“算啦,我太善良了,怎么能抛弃陪了我这么久的小麻雀呢,是不是?” 我挤到他腿上,“米嘉斯姑娘以忠贞不渝著称,这你总听说过吧。”

    穆勒嘟囔着要去烧茶,慌乱逃离了客厅。我也因此更肆无忌惮起来,开始亲他脖子。

    “你要干什么?”埃里希紧张的盯着厨房虚掩的门,“恰尔洛夫,我警告你,不准胡闹。”

    “害羞什么?穆勒又不是第一次知道我们的关系,你是怕他羡慕还是怕他要加入我们?”我一边说一边开始解他衣服扣子。

    埃里希又恨又怕的抓住我的手,“你保证过的,你保证我守规矩你就不会这么做。”

    是啊,埃里希和我约法三章,我不折磨穆勒,不在穆勒面前和他过分亲密,他就在卧室里全力配合。

    “但穆勒不在这儿。”

    “穆勒,你在做什么?不要拖拉!”埃里希咬牙切齿的呼唤他的救星。好像打定主意我一定能坚守承诺一样。

    趁着副官回来前,我最后狠狠拧了把他的乳尖,埃里希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细细的惊鸣,瞬间眼泪汪汪。

    “爽,还是疼?很难分辨对不对?”我凑过去在他耳边压低声音,“不要担心,今晚可以慢慢分析。我刚找到了我的生日礼物,谢谢你,小麻雀。”

    埃里希满脸羞愤,喝茶的手都哆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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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转暖后我们接受了一批南边转移来的战俘。尉官以下的士兵和军士大多被派去监督人员入监,剩下我和老战友留在后方。

    工作繁忙,柳鲍芙又不出意外的开始诉诸于在她看来最简单的解压方式-讲荤话,一定要求我评价金发和褐发哪个更带劲儿。

    她翻看着穆勒的档案,啧啧称奇,“你是个了不起的女人,恰尔洛夫,了不起且幸运。”

    我被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需要个帮着做家务的人。”

    贝卡拍了拍我的肩膀,“没错,洛夫城的雄鹰和他的小跟屁虫,每个女兵的梦想组合,很有情趣,我看好你。”她凑近,假装低声问:“所以金发男人是不是真的很yin荡?”

    “别装了,斯米尔诺夫,”柳鲍芙大叫,“你自己明明尝了很多金发男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一周三天下午在宿舍里干什么事儿么?”

    “他不算是完全的金发!贝卡反驳道,“他是很浅的棕色,金发没你想的那么容易找。”

    “但他长得可真帅啊,”柳鲍芙做了个很夸张的飞吻,“而且技术一流。”

    贝卡疯狂的点头:“没错,眼睛治好了也依然惊艳,而且那双眼睛,天啊,简直可以抠出来放进玻璃球里。”

    “我不很喜欢金发男人,”我说,“他们看上去有点蠢。”

    “哦!宝贝,他们不是看上去有点蠢,是本身就很蠢。”贝卡笑嘻嘻地做了个手势。

    我回忆起谢瓦尔德精明能干的模样,不敢苟同,“但金发女人不蠢,反而挺聪明的。”

    “男人都很蠢。”柳鲍芙说,“金发男人更蠢。”

    “因为蠢,所以cao起来别有风味。” 贝卡和柳鲍芙再次展现出了惊人的口才,以炽热的激情向我和始终保持微笑的卡季卡讲述为什么金发很棒。“还记得战争刚开始的时候那些宪兵队的士兵么?我敢担保其中百分之七十都是金发,他们傲慢残忍,是独裁者,是掠夺者,每个都高高在上的好像昨晚在梦里被许诺了全世界。光看一眼你就知道他们浅薄且自以为是,从不曾体验过真正的绝望,因为一切都是为他们的服务的。最美丽的女人属于他们,最可口的食物属于他们,他们能在任何一副画报里找到将自己描绘成英雄的影像,如出一辙,强壮,勇敢,无所不能,没错,恰尔洛夫,想想看,我们小时候的画报和童话书上的人物是不是个个都金发碧眼?”

    我回忆了一下,表示同意。

    “在我看来,”贝卡说,“金发男人曾是位于最顶端的生物,拥有一切特权,坚不可摧。可你知道么?当我站在舒勒面前时,狗都比他多几分骨气。他哆嗦个不停,鼻子贴着地面,泪水都流到我靴子上了。我命令他舔干净,他真这么做了,那头金发一下子成了敬献给我的宝藏,我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有力量过。金发蠢货,金发男娼,总是同一副绝望疑惑的模样,哭哭啼啼的说“哦,我的天,求求您,发发慈悲,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他们太适合被物化了,但这不是我们的错,是他们咎有自取,是他们自己到处宣传金发多么高贵,多么少见,既然是好东西,就不能怪我们觊觎了吧?”

    卡季卡忽然开口:“你不是说舒勒不能算是真正的金发么?”

    “闭嘴,费多申科。”

    卡季卡笑了笑:“耐心,贝卡,我同意你的观点。不过我个人认为金发男人最大的魅力是他们被毁掉的那一瞬间。也许是我的刻板印象,我始终认为他们活得很有格调且坚不可摧。我的意思是,你很少看到那些文学作品里描述金发男人崩溃,不是么?”她转向我寻求认可,“哭泣的永远是女人,堕落的永远是女人,软弱的也永远是女人,这多少有些矛盾,试想,一个什么都不懂,没有能力承担任何责任的生物,又如何能伸产出许多堕落?如何能承担起许多责任?但男人,哦,我从未想过男人可以变成那副模样,金发被泪水浸湿,脸颊红肿。他的眼睛被打的充血,依然充满愤恨,金色,红色,蓝色,放在一起,是任何油画都无法完全反映的冲击力。他一点也不知悔改,口无遮拦,声称每一个死在他枪下的人都理所应当。他压根不看我,多么奇怪,我给他清理伤口,用绷带包扎,酒精和双氧水把血rou灼烧的滋滋作响,他疼的快昏死过去也不看我。起初我以为是他太骄傲或太愧疚,不愿看敌人的眼睛,但很快我意识到我错了,他压根看不见,我只是又一个米嘉斯人,我无法在他的视网膜里成像,更别提映射进他大脑里。我在他眼里是透明的,这太奇妙了。他被揍得非常厉害,每天都揍,从不间断,直到失禁也不停下。不给他吃饭,不给他穿衣服,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用雪洗澡。他成了马戏团般的消遣,几乎每天都被轮jian或性虐。我走进他的牢房时正看见他颤抖着站起身,两腿间全是鲜血,我知道他在经历一场流产,胎儿是尊严。他用血把头发向后梳理整齐,对拿着鞭子和绳索的狱卒吐了口唾沫,“我不认可米嘉斯婊子们的法庭。”他说。多么有趣啊,”卡季卡忽然笑起来,“他好像不知道这里没人叫他原来的名字似的,第一天被轮jian时还能听到他说不准动我,这是虐待俘虏,我是上校。”不过很快他就不喊了,他越喊大家越来劲儿,用皮带把他像狗一样拴起来围着军营里走,领章也很合时宜的叮叮当当响起来,他真成了一只狗。他们每晚都在不停的将他碾碎,但我总能把他修好,把七零八落的躯体恢复原状......”

    卡季卡很少说话,但一说话就长篇大论,停不下来,且有点神经质。柳鲍芙用口型问我她怎么回事儿,我在她手心里写了个JE,然后做了个“嘘”的手势,失意她不要声张,这件事儿只有我们四个知道。

    “所以你到底喜欢金发男人哪一点?”贝卡问。

    “我喜欢修复他们的挑战,亲爱的贝卡”,卡季卡温柔地说,“我是个医生,修复破损,治愈病态是我的工作。他坏的很彻底,这对我来说是里程碑式的杰作。”

    “看吧,金发男人是每个好故事里必不可少的存在。”贝卡随意的歪曲着军医的话。

    我刚要说什么,却被一阵毫不掩饰的咳嗽声打断,我回头看,发现是阿尔乔姆·沃尔克夫军士,一个干瘦刻薄的中年人,生着浅灰色头发和浅灰色的雀斑,眼球也是很浅的灰色,好像一具死在伊纽瓦的尸体,在雪地里冻了一年才被挖出来。他自我介绍说来自帕科拉斯克一个盛产猎人的村庄。这多少有些多此一举,他于帕科拉斯克就像穆勒于卡扎罗斯,外貌特征,口音举止一目了然,无需解释。沃尔克夫军衔远在我们之下,他很不服气,不知是因为我们年纪太小还是因为我们是姑娘。他是柳鲍芙手下负责养猎犬的,柳鲍芙非常讨厌他却拿他没办法--自从沃尔克夫发现晋升无望之后就毫不在意是否会得罪上司,开始口无遮拦,他知道我们没办法真的开除他,除非他犯了什么大错。

    “有事儿么?”柳鲍芙问,“没事儿就去喂你的狗,沃尔克夫,别在这里晃悠。”

    “没什么,只是为革命军的未来感到担忧。”他灰白色的脸像石膏一样,“不和米嘉斯人生儿育女,反而天天跟卡扎罗斯人一起鬼混。”

    “闭嘴吧,你自己娶过三个老婆。”

    “没错!三个老婆都是米嘉斯人。”他骄傲地说,“八个孩子也全都是米嘉斯人,一滴不掺假。”

    “你找了三个老婆伺候你,你是什么少爷么?他们本应该为祖国做贡献,却被你害的成天坐在家里喂孩子,腌土豆,洗衣服,大字儿不识半个,我还要为你耽误她们受教育负责呢。你凭什么剥夺他们劳动的权利。”贝卡毫不示弱,站起来保护她的同乡,“如果战争再次爆发,她们能做什么?给敌人烧饭洗衣么?她们保护不了自己,也保卫不了祖国,难到你要一个人为十二个人负责?你能干什么,射精多的把敌人吓死么?

    “她们伺候我,我是军人,我为祖国做贡献!”瓦尔科夫不甘示弱,“我是男人,我会保护我的家庭。”

    柳鲍芙做了个粗俗的手势表示他是个蠢货,“你老婆伺候你,施密特伺候我,有什么问题?我起码只需要一个人伺候,三个人伺候你都不能叫你弄清楚军事口令,全营第一大废物。”

    沃尔科夫气的向前一步,我和卡季卡赶快往后避让,倒不是害怕,只是不想着沾染到男人横飞的唾液。“卡扎罗斯人都是养不熟的狗,我最清楚那些畜生了,这是他们的诡计,瞄准女人的弱点,住进你们家里,腐蚀米嘉斯美德,没人生孩子,没人养家糊口,等你们真的爱上他们就“砰”地一声发起革命,到时候什么都来不及了!”他歇斯底里的尖叫道:“你们这些怯懦,下流,虚荣的女人睁开眼睛看看吧,你们....”

    一把匕首擦着他的耳朵飞去,削断了一缕灰发。贝卡拔下嗡嗡作响的匕首,丢还柳鲍芙,后者将它用力插进桌子,直没入三四厘米深。“下流,确实,虚荣,也许,但怯懦,”柳鲍芙说,“从来和我们无关。”

    又高又壮的高射炮手站起身,语气出乎意料的平和,“阿尔乔姆·沃尔科夫中士,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得尊重我。你可以看不起我的作风,但你不能不尊重我的军衔。你也许有个小的可怜的yinjing,但那不是功勋,在打仗时没有任何作用。论狙击你比不过恰尔洛夫,论医术你比不过费多申科,论机械,我相信你一定也比不过斯米尔诺夫。我呢?我是打头阵的机枪手,我的肩膀有一个永远的烙伤,我的左耳始终听得不大清楚,但我是幸运的,因为一起受训的的姑娘里只有我活下来,其他人全死了,死在雅克塔和叶斯林,死在城市和沼泽地。所以,如果我再听到你说我们怯懦,沃尔克夫,我会把你叫到外面来一场公平的决斗,但你要想清楚,沃尔克夫,我还年轻,过去八年里一直扛着最少七十斤的负重在森林里穿行,我有把握两拳把你打得昏死过去。”

    “抱歉,长官。”沃尔克夫被震慑住了,摘下帽子攥在手里嗫嚅。他绝对没被说服,但一定被吓到了。

    “道歉接受,你的假期被取消了,解散。”

    贝卡看着沃尔克夫脚步虚浮的背影,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嘲讽道,“如果你是羡慕卡扎罗斯人能和我们zuoai的话我也可以安排你加入“惹事儿排队”,虽然你老了点也不大好看,但谁知道会不会有非常在意血统的米嘉斯女兵想换换口味呢?”

    卡季卡双手摊平,放在桌上,用步道的口吻宣布,“亲爱的战友们,这证明了我刚才的观点,男人对女人的态度总是矛盾,一方面让我们承担起最光荣的劳作养儿育女,一方面又指责我们虚荣软弱。”她露出那副过分认真的神情,“也许是时候叫男人承担这份责任了。”

    “没错,但更大的问题是,” 贝卡扬了扬眉毛,拉过我的手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见你的男孩们?”

    我喜欢她说“男孩们”这个词的语气,轻蔑也亲切。

    “有什么好见的”,我敷衍道,“普通男人而已。你们知道我的要求从来都不高。”

    “我们知道,毕竟你找了个那种货色。”

    “埃里希很稳重,”我纠正道,“而且他非常漂亮。”

    “即费多申科的“我想要恩斯特生下我的孩子”,我再次怀着不幸的宣布我们的狙击手是个瞎子。”柳鲍芙把玩儿着贝卡洋娃娃一样的卷发,没注意到卡季卡灿烂的笑容。

    “我见过恰尔洛夫的宝贝军士长,绝对没她夸赞的那么好看,那家伙就是个非常没礼貌的卡扎罗斯男人,深色头发,黑眼圈像骷髅似的,紧绷着脸,可以想象跟他一块生活和跟一条冻鱼一样没有区别。我甚至能猜出他跟恰尔洛夫上床的模样“我批准你进入我的领地,恰尔洛夫中尉”,“不要偏离航线,米嘉斯人!”柳鲍芙压低声音模仿起来,惹得我们哈哈大笑,最后她毫不客气的得出结论,“我是大尉,我说了算,恰尔洛夫找了个硬邦邦的军校教师做情人。”

    柳鲍芙的形容词总是出乎意料的精准又好笑,我想我今晚应该跟埃里希讲讲这个笑话,不知道他是什么反应。我回忆起他跟我拿腔拿调说话的模样,倒真跟柳鲍芙模仿的有几分相似。

    “那你想看什么?”

    “我们想见见那个金发的小东西。”

    贝卡表示赞同:“没错,我们想尝尝金发男人。”

    我无可奈何的对卡季卡说:“亲爱的军医,能麻烦跟斯米尔诺夫中尉解释一下约根·舒勒也是金发么?”

    “拜托了,就当庆祝你搬新家好么?” 贝卡知道我对她撒娇的把戏束手无策,她有一张糖果盒上穿民族服装的娃娃一样的面孔,拒绝她是犯罪。

    柳鲍芙插嘴道:“是啊,而且你的生日我们也错过了。等到工作结束,我们应当找一个周末,我带上施密特,斯米尔诺夫带上舒勒,费多申科......”

    “我想他那时候可能还没被修理好。”卡季卡带着歉意的摊开手。

    “那你带点吃的,不,带瓶酒,酒,不要你弄吃的,记住了。”柳鲍芙说,“我们去恰尔洛夫的新家参观参观。

    “就像回到农庄一样,”贝卡激动地说,“这太棒了,他们也能叙叙旧,舒勒一定会吓到的发抖的!”

    柳鲍芙心满意足的在工作档案里几下一笔:“很好,这是符合革命精神的,战友们应该多联络,多玩乐,保证情谊不消散,我会把派对作为我们的集体活动给保安局的检察员交差。”

    这下我彻底没办法了。

    “先说好,这不是那种“派对,”我说,“不许做到最后一步。”

    贝卡失望的大叫起来:“只能隔着衣服摸摸么?这跟监管他们劳动有什么区别?”

    我拍了一下她的膝盖,“我以为你们是来给我庆祝生日的!”

    “没错,可......”

    “因为我不想把家里弄的到处都是jingye和血。” 如果谢瓦尔德来了,还有尿。“我刚买了新家具。”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到,“你还记得上次弄的有多脏么?”

    贝卡想了想,被说服了。

    “行,但你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恰尔洛夫,”柳鲍芙说,“施密特能给你整个拉瑙卡最好的koujiao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