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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张了张嘴,却什麽也说不出来,快步走过去,拿起一旁的裤子往陈思羽脚上套。雪白大腿内侧间刺目的血迹让她忍不住移开视线,却又在一旁机器的玻璃瓶罐里看到了一团血污。不必点明她就知道,这些是从陈思羽身体里取出来的东西。穿著手术服的医生拿走了那个玻璃瓶:“陈娟的家属,你把她送到观察室以後再过来一趟,还有一些後序事项。”沈行青觉得胃里的食物在翻滚,消毒药水混合著淡淡的血腥形成一股很奇特的气味,凌虐著她的嗅觉跟意志。她抿紧嘴巴,低头快速帮陈思羽套上裤子,把她的一条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半架半扶著她往观察室走去。把陈思羽安顿在病床上,沈行青又折回医生那里,接过一个一次性尿杯,里面盛著一团带著血丝的白色绒毛。“rou眼看著像孕囊,百分之百确定要等病理报告。”医生让她拿著这个去病理科化验。交费,找病理科,记下注意事项跟复诊时间,配药……所有地方都是长长的队伍,人声嘈杂得如同菜市。沈行青在人头攒动的门诊东奔西走,费力地辨认著下一个要去的地方。她做完医生交代的所有事,头晕脑胀地回到观察室,觉得身上所有精力都要耗尽了。陈思羽背对著她闷在被子里,她默不作声地在床边坐下,发呆。两个小时里,陈思羽都没有说一句话,沈行青也不知道该安慰些什麽,只好一直沈默。两个人坐车回了B市。沈行青把陈思羽送进对门,把配的药放在床头,倒了杯热水:“这是消炎药,一天两次,每次吃两颗。医生说要好好休息,两个月内别过性生活,活血的东西别吃,红枣桂圆什麽的。如果下面出血多起来或者肚子痛,就马上去医院。”叨叨絮絮地把医生交代的都说了,她找不到别的话讲,犹豫著坐下。“阿青,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做完手术後,陈思羽第一次开口了。“哦,好。”沈行青赶紧起来,“我在家里,你有事或者想找人聊聊,随时打电话。”“今天,辛苦你。”“也还好。你……睡觉吧。”“阿青。”陈思羽叫住正要退出去的沈行青,“谢谢。”她点点头:“我回去了。”沈行青一打开门,就看见有人站在自家门前。笔挺的背影,栗色短发,似乎是不认识的人。“你找谁?”她站在防盗门後问道。那人听到动静回头,看到那张脸,沈行青有些意外:“你怎麽来了?”她走出去,想不出什麽能让卫琮站在这里的理由。“沈行青?”卫琮双手插在口袋里,看她拿出钥匙开门,“你不说话都认不出是你呢。”他跟著她走进去,门却在他眼前阖上。“看病还跑到C市这麽远,你说是看什麽呢?”门被迅速打开,沈行青揪住他的领子,用力往下拉。卫琮不得不低下头去。她恶狠狠地瞪著他,他毫无压力地跟她对视:“不请我进去坐?”“你到底想干什麽?”沈行青不理会他的嬉皮笑脸。他看看门口,又看看她,微笑。“……”她恨不得能一眼瞪死他,僵持了几秒锺,她放开他,走进家门。“谢谢邀请。”卫琮跟上,关好门,“你家不错嘛。”沈行青叉著腰站在玄关,没打算让他再往前进一步。卫琮换好拖鞋,好整以暇地看著做茶壶状的女孩,伸手扶住她的肩,把她转了个方向,露出的空隙恰好让他侧身通过。他自在地在她家东逛西看:“你去不去晚会,跟我倒是没什麽关系。问题是阿琏想见你,作为爱护弟弟的堂兄,自然是要达成他的心愿的。所以我去了三中。你不在,你同桌也不在。於是稍稍调查了一下,得到的结果让人略有些吃惊啊。”“我会去见卫琏的,所以不用要挟我了。”沈行青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让陈思羽已经一塌糊涂的名声变得更加不可收拾,堕胎这种事在她们这种人家来说,一旦流传出去,脊梁骨能被街坊邻居戳上一辈子。况且她也确实没有任何精力再跟卫琮争执,今天的经历让她身心俱疲。卫琮从厨房出来,手里端了两杯热水:“你好像是误会了。”牛仔背心里是黑色不知道什麽材质的衣服,当胸那一块竟然是透视的,尽管围了围巾,春光仍然若隐若现。墨绿裤袜外面套了一条牛仔短裤,还踩了一双亮绿高跟鞋。沈行青这一身站街小姐的装扮几乎要刺瞎卫琮的眼睛,他把杯子塞到她手里:“今天就好好休息吧。”“……”“别那麽惊讶。”卫琮把手插进裤袋,喝了口水,“我本来就不是什麽坏人。”为什麽他有一种自己帅呆了的感觉呢?“……”沈行青慢吞吞地说道,“你拿的是我的杯子。”作家的话:时间合适,大家反应又很合我心意,就会加更。kekekeke~礼物感谢:牙牙酱、魔豆豆、catherinena长篇留言感谢:海石榴第29章青琮分队超友谊沈行青满脸是水地抬起头,镜子中卫琮倚在浴室门口饶有兴致看著自己。她扯下毛巾擦脸:“你还不走?”“这种时候留你一个人总是不大好。”他一边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来点去,一边慢悠悠地跟著她。她卸了妆,脸色看起来尤其差,似乎下一秒就会晕过去。什麽意思?沈行青停下来看著他,难道他以为怀孕的是自己?她张了张嘴,又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於是说了别的:“我一个人没问题,你可以走了。”“我知道不是你。但是跑去开导完全不认识的姑娘,会被人当成精神病吧?而你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他自顾自地说著,也不管她有没有听,“勉强撑著没有任何意义,这不是你这个年纪应该面对的事情,更不需要你这麽冷静地处理。”换作卫瑶,不,她会怜悯那条小生命,会努力劝说,会拼命阻止,而不是陪著朋友去医院堕胎。那才是16岁的女孩子应该做的事情。卫琮站在後面,看著前面那个必须扶著墙才能支撑住身体的身影:“所以,哭也是可以的。”“好意心领了。”沈行青强打起精神,“我会哭的,再见。”卫琮往门口走去:“我先走,阿琏等下会到。”“不需要,让他不用来。”她拉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卫琮对她露出一个心知肚明的笑容。眼见著他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她才松了一口气,把额头抵在门框上。强撑当然没有意义,但在不熟的人面前软弱,这就太奇怪了!至於卫琏,她嘴上说著不需要,但这种时候有个肩膀依靠也不错。要哭吗?当然不,没了孩子的,又不是她。不如吃点东西补充体力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