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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是嗤笑了声。他掏出钥匙打开房门,铁门被拉开的一瞬间屋内的光照亮了黑暗的走廊,姜鹤有些不太能适应地微微眯起眼……奇怪的是她只来了一两天,就对这里很熟悉。韦星涛家没有鞋柜,脱了鞋就放在门口,昨天穿的拖鞋早已晾干,她换上了拖鞋,接过他手里拎着的外卖摆上桌子。吃饭的时候对话也不太多,两人就像礼貌的合租室友,只有在韦星涛拉开啤酒的易拉罐环时随口调侃:“还给我带酒,不怕酒后乱性啊?”姜鹤在低头啃窑鸡的鸡腿,吃的满嘴油,闻言掀起眼皮子扫了他一眼:“你就这点酒量?你要是醉了就是装的,一装我就报警。”她吃饱了,站起来去洗手。然后把茶几清出来一部分,拖过书包从里面拿出练习册那些东西开始写作业……韦星涛占据了很小的一片茶几面积继续吃饭,他夹起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垂眼看着她在数学练习册上划出一道直线坐标轴。线很直,她熟练地在上面分出几个长短不一的等分。“这书不是你的书。”他突然说。“嗯,”姜鹤头也不抬地,在练习册上写下几个对于韦星涛这个基本没怎么好好上过课的人来说算神秘符号的玩意,“顾西决的,他把他的书和我换了。”“为什么?””我书淋湿了,不耐翻。”她语气十分自然且理所当然,没有一点感激的味道。韦星涛习惯了,毕竟这姑娘在他家里折磨他这么久,从头到尾也没客气地讲过几声“谢谢”。“顾西决同意你住在外面?”姜鹤不知道,韦星涛心里可是清楚,顾西决绝对知道姜鹤就蜗居在他这个小破地方……否则不可能像个变态似的一路悄悄跟着她跟到李子巷街口。看到他在巷口接应,两人远远对视了一眼,他才转身离开。啧。也不懂这是演什么深情男配。韦星涛在心中疯狂腹诽,可能啤酒也会使人上头。“他们现在不会再逼我。”姜鹤手上的笔一顿,抬起头看着韦星涛道,眼里黑白分明地写着冷漠。“韦星涛,我觉得这大概就是报应……前面十几年他们把我逼疯,现在怎么也该轮到他们让步,我不回再按照他们的想法去按部就班地生活,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就是。”少年没说话,摸了摸口袋,摸出一盒烟……抽了只出来,看了眼她低头写作业的发顶,忽然觉得有点索然无味地又放了回去。“标准的中二病。”他评价。“只是突然有了自我,”姜鹤说,“我讨厌因为得不到一句父母的称赞而整夜失眠的自己,他们的称赞到底值几个钱?”我小学时候也是考过一百分的。少年在心里想,但是也没人夸我……不过对应的好处就是,考不及格的时候,也没人骂我。他站起来,从一个破破烂烂的柜子里拿出来一瓶二锅头。倒了一杯酒,以她零零散散的抱怨作为下酒菜,听她笔尖在纸上书写发出的沙沙声响,炒花生上不均匀的盐巴在嘴里化开来,酒精麻木下刚开始有点香甜,下了肚子,却又是割喉的咸。挺他妈像他前面十几年的人生总结。窗外出入一阵凉风偶尔能给人清醒,但是那清醒很快地就消散在屋内的温暖中,外面什么时候下起了雨他也不知道。最后他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韦星涛,韦星涛,喂,”小姑娘的声音很好听,“下雨啦,你去关窗,我够不着。”韦星涛笑了下,什么够不着,就是嫌窗户太久没擦,灰大。半靠在沙发上的少年慢吞吞站起来,去关了窗。冰凉的雨水有几丝从窗外飘进来在他的脸上,他觉得自己好像清醒了,好像又变得更不清醒……回过头看着蜷缩在茶几后面,认认真真低头写数学作业的小姑娘。她还真的回来了。心中升起一丝带着茫然的欢喜,与一个多小时前他站在路口看着她穿着黄色的布鞋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自己跑来时,同等的喜悦。“姜鹤。”他叫她。“嗯?”她头也不抬地把练习册翻过一页,“做什么?”“顾西决怎么回答那个问题?”他冷不丁地问。然后看着姜鹤原本稳稳落在纸张上的圆珠笔“撕拉”一声划出去长长的一道笔痕,她低低叫了声,手忙脚乱地去找涂改液。“他说……”姜鹤摇晃涂改液,低着头,垂落的长发遮住她的面颊。“……可能是想试试。”她声音变得很小。想了想,又抬起头看向他,眼中神采奕奕:“可我拒绝了,顾西决懂什么订婚的意义,等他学会了怎么喜欢一个人再说。”韦星涛站在窗下,笑了:“你懂吗?”“我为什么不懂?”她坦然,“从八岁惊鸿一瞥,我喜欢了他八年。”窗外雨水拍打窗户发出的轻微声响就在耳边。面对她丝毫不避讳地坦白自己对顾西决的喜欢,韦星涛的心情也和那并不算太大的雨一样宁静,他看着她的脸,突然淡道:“月考过后,就不要来李子巷了。”眼中看着她愣了愣,抬起头看着他,好在她虽然看上去有些不理解但是也没有追问让他变得更尴尬。她只是捏着笔,笑了下:“哦,前天还说让我可以常来要请我吃豆花的人呢,翻脸比翻书还快。”韦星涛也笑了,从鼻腔里从喷洒出一股酒气,他摇晃着回到了沙发上跌落下去,掀起的灰尘让她狠狠地打了两个喷嚏。在那喷嚏声中,他半真半假地笑着说:“我又不是一辈子都在这。”“你终于想通啦,”姜鹤手忙脚乱地把抽纸从茶几下面拿起来,“我还以为你真的一辈子要待在这个地方发霉……”“是的,谁说小金丝雀天真的吱哇乱叫没有用?”“哦,”她想装面无表情,却不幸地被又一个喷嚏破碎,“不用谢。”“更何况,让我看你和顾西决幸福美满,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