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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远。白锦绣坐在马车里,只觉时间过得飞快,仿佛还没坐热位子,就已经到了。过了那座桥头有株凤凰树的桥,就是自己家了。她从车窗里悄悄地看了出去,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恋恋不舍。马车行到了桥头前,聂载沉停了下来,向管事辞别。管事向他道谢:“劳烦大人了。大人回去路上走好!”聂载沉点了点头,调转马头正要出城,忽然看见白小姐从马车里钻了出来。“你过来一下。我有事。”她对聂载沉吩咐了一声,自己下了马车,快步走到路边那株凤凰树的树后。凤凰树树冠浓密,枝繁叶茂,还是花期,枝头开满了丹红的凤凰花。桥头没有路灯,树下光线昏暗。聂载沉看着她娇小的身影融在了凤凰树的暗影里,跟着下了马,在身后众人的注目之下,走了过去。“白小姐……”他叫她,正要问她什么事,突然见她朝着自己靠来。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自己的下巴微微一热。她温热柔软的唇,竟就这样叫人毫无防备地贴了上来,轻轻地亲了他一下,然后迅速地放开了他。他定住了。这电光火石的瞬间,他突然想起了从前那次在古城巡防营的营后树丛边,也是这样的一个炎热夏夜,她命令自己亲她的那一幕。“聂载沉,我允许你以后叫我绣绣。”她又低低地道了一声,抬手捂了捂脸,随即转身,从树后跑掉了,丢下了他,也丢下还在等着她的马车,飞快地穿过桥,跑到了白家的大门口,身影消失在了门里。管事和众汉自然没看清两人刚才在桥头凤凰树下干了什么,见小姐突然跑掉了,急忙也追了上去,一行人风一样,呼啦啦地转眼消失。昏昏沉沉的这个夏夜里,老城的河水无声地流过古老的桥洞,凤凰树的浓郁花香在空气里暗暗浮动,夜风沉醉。她早就已经跑了,聂载沉却依然立在凤凰树的暗影里,恍若被这夜风给熏住了,身影一动不动。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忙,晚上应该没有二更了,大家不要等~☆、第42章张琬琰看起来回来已经有一会儿了,却还没换掉外出做客的衣裳,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似在发怔,听到脚步声起,抬头,见小姑子从外头飞快地跑了进来,脸红红的,慌慌张张的模样,勉强打起精神,站起来问道:“晚上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怎么了这是?”白锦绣慌忙停住脚步,定了定神,说自己出去和朋友约会吃饭刚回来。“大哥和阿宣呢?嫂子你怎么一个人坐这里?”张琬琰道:“你大哥还有应酬没回。阿宣去睡觉了。我回家见你不在,下人也说不清你去了哪里,有点不放心,就等着你。”白锦绣忙道:“我很好。嫂子你赶紧去休息吧。”张琬琰点了点头,也没再多问了,叫白锦绣也早些睡,便转身回房。嫂子看起来似乎有心事,但白锦绣没怎么在意。她满心满脑,都还充满着刚才那一个临别的亲吻。她也不知自己怎么突然就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要怪,就怪这个晚上太美好了,要是就那样和他分开,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未免遗憾。她满心都是欢喜,跑回到自己的房间,心跳还没完全平复下来。她哼着歌,美美地泡了一个澡,然后躺在床上,却又怎么睡得着?闭上眼睛就是他的模样,怎么赶也赶不走。她想起他怕藏鞋被自己发现紧张得叫自己绣绣,又温柔地替自己擦脸的模样,脸又悄悄地热了,忍不住抱着枕头在床上来回翻滚了好几下,这才埋脸在枕头里,一个人偷偷地笑。白锦绣早就忘了自己那个要得到他,再抛弃他的念头了。她喜欢这个名叫聂载沉的人,真的好喜欢。她简直恨不得白天晚上分分钟钟都和他在一起,怎么会舍得不要他?半夜了,她还是没有半分睡意,把他的那张画像举在脸前,人躺在床上,看啊看的。忽然,她的目光凝住。她想到自己可以画什么了!她的眼前浮现出了一幅画。夕阳,野地,在天空火烧云的绮丽光和影下,山楂树旁,英俊的年轻男子饮马水边。她一下兴奋了起来,心底突然勃发出一种强烈的想要表达的欲|望,觉也不睡了,从床上爬了起来,赤脚奔到油画布前,调好颜料,握住画笔,在画布上抹下了第一道油彩。她聚精会神地在画布上涂涂抹抹,连屋外渐渐开始刮风下雨都没有察觉,一直画到了天明,这才放下画笔,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过去睡觉。这一夜,回到了西营宿舍里的聂载沉,同样也是无眠。他坐在床沿上,望着地上那双她没有带走的鞋,看了许久,慢慢和衣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他喜欢这个女孩,这是骗不过自己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忘不掉她的模样了。她对自己的态度,渐渐也变得也和一开始不一样了,他自然能感觉得到。但他却无法回应。恣意而大胆,刁蛮又任性,高兴了她就笑,怒了她就发脾气,难过了她就掉眼泪。她高高在上,从不会委屈她自己。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她想要,去得到。他被这样的白小姐深深地吸引了,但他的理智却又拒绝这样的白小姐。她太危险了。几天前丁小姐对她下的那些论断,他自己又何尝没有顾虑过?她现在确实喜欢自己。但就像丁小姐说的那样,这只是她想要征服的**在作祟。人这一辈子很长,白小姐对他的迷恋会消失。像潮水,来了,淹没了礁石,然后终将褪去。两个人的世界相差太大了。她永远不乏新鲜的能吸引她注意力的五光十色。而他太普通了,山后出来的少年,更没有资格能像她那样随心所欲。每每想到滇西遥远家中母亲灯下的花白头发,想到那个赤脚走路被磨出血泡后来却再也不会疼痛的少年,想到他那一腔未展的理想和抱负,他就不允许自己有丝毫的放纵。他不是赌徒。她占领了他的心,但她却不是适合他的人。这一点,他从不曾改变过想法。对白小姐的喜欢,于他而言,是累赘、是负担,如同鸦片,致人迷幻,带来短暂快|感,但却有毒,他必须戒除。但是今夜,他却沉醉了。她是如此可爱,哪怕心里分明知道她是不会长久地爱自己,他却还是无法不陷入其中。生平第一次,他动摇了。如果再有一次让他可以得到她的机会,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