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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山扣明显为难了。旭知道大人的思维跟不上小孩子。当时问出这样的话,他也不明白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居又问:“那谁可以?”答案是你喜欢的那个人。“那什么是喜欢?”霍山扣没有回答他,只是说:“等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你也就知道那个人是谁了。不着急。小居居才十岁。人类最长可以活一百二十年呢。”“一百二十岁!哇(⊙o⊙)哇!”到此,困扰居好久好久的苦闷荡然无存。实际上也就是三天之内的事情。是他钻刘角尖困死了自己。现在,霍山扣伸手拉了他一把。他得救了。劫后余生的他高兴得在石凳上来回晃荡。怎么也坐不住。“小霍霍,听你说话我好开心。我知道自己错哪儿了。我照着去改那就一定是对的。小霍霍你真好,我要谢谢你。等你跟瑞哥哥结婚生小孩,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我要去你婚礼上当花童。嗯。爸爸说去人家婚礼要随份子钱的。这样,我把樱木花道的手办送你。”“你还什么都不懂呢。小孩子。”确实是小孩子。从前他等到生无可恋,那份子钱依然没有随出去。他们之间,有着旁人无法参透的隔阂。那是一条比黑白两道更深的鸿沟。霍山扣是对的。错的是廖天瑞。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旭的想法都没有改变过。有生之年遇到小霍霍,是居最幸运的事。也会是子居最幸运的事。庭院里,木兰大树掩盖了旭的身影。两人围着石桌子正对面坐着。桌上是开了盖的保鲜盒。霍山扣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红烧rou送到子居嘴边。温吞的声线压抑着愤怒:“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跟小旭一样只吃菜不吃rou。”子居后背肌rou绷紧,不敢动。旭皱起了眉头。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事情改变了?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是怎样的改变?旭踮起脚,试图把脑袋抬高过遮眼的灌木丛。霍山扣似乎料到子居的反应。筷子放得更近。戳到了子居紧抿着的唇。他森森地笑:“呵呵,怎么了?rou都不敢吃了?”居记忆中的霍山扣声音总是如同五十度温开水一样舒适。他这样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可怕神情,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旭简直不敢相信这冷嘲热讽咄咄逼人的跟抱着他后背轻轻拍打安慰他的霍山扣是同一个人。子居强硬地扭转头。rou块在他脸上划出一道油光。仿佛被廖天瑞的弯刀扫过出血。他在逃避。霍山扣不让他逃。筷子拍打在石桌子上,发出好大一声。霍山扣强忍着怒火尽可能把事情说清楚:“宁先生让我查一下旭是怎么逃出家门,又是怎样不慎落水的。对症下药,以绝后患。我黑进去调出了中心公园的监控视频。你猜我看到什么?”子居额头上滚下来一颗豆大的汗珠。眼神漂移不定。他在猜对方知道多少,是真的知道还是在诱他自己说出真相。“我看到了你。”子居知道瞒不住了。眼睛闭上,不敢去看。旭站起来,把大木兰的花枝拢作一堆挡住自己,探出身子去看。浓烈的花香熏得他眼睛生痛。他看见子居再睁开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做坏事被发现的惊慌消失了。有游走不定想逃离,有狠辣、不知悔改。他无惧地转过身去。直视霍山扣双眼。干干脆脆公开自己的罪过。“是。我把他杀了。是他先动手,我只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无赖,不认罪,哪怕明知道自己是错的。保鲜盒被掀翻在地。一个人站起来,另一个毫不示弱与他对视。听到这里旭终于想起来那本该被忘记的谎言。第14章道不同不相为谋因为霍山扣太温柔。他同情弱者,安慰弱者。所以在被侵犯过程中因为快乐已经过去疼痛开始了,那个混蛋还在继续。居挣扎,哭闹,爬走。那个混蛋还是不肯停止。“都说不要咯!”除了力气大一无是处的居第一次,踢死人。是那个混蛋不对。居明明已经拒绝了,他还想继续。小霍霍,是你教我的,不要就拒绝。他很好地拒绝了。他没有错。“好!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旭从暗处走出来,站在子居那边。“哥哥你放心,我问过爷爷,未成年杀人不犯法。他家人要是敢来告你,我就让爷爷把他们家斩草除根,免得留下一个人冤冤相报何时了。”斩草除根,是他们日升会能存活至今的杀手锏。把残忍封为真理。从爷爷那一代开始的错误如同纹身烙印在后辈的血液里。霍山扣简直不敢记起与他朝夕相对的一家都是这样的人。他把双手抓紧,努力压抑自己的愤怒。情绪战胜了理智。青筋暴起的他像一头被气怒的狮子。甩开头上落下的木兰花瓣,一个头槌狠砸在石桌子上。吓得子居抱紧了旭。霍山扣满面鲜血,冲着他们也是冲着美国那遥远的源头哭诉。“错了就是错了。所谓斩草除根不过是掩饰错误的做法。是一错再错。”为什么他的学生会变成这样。他不明白。哭泣的人是霍山扣。“小树林太黑。监控看不清楚。”所以这一切,果然是猜的。霍山扣凭借他过人的缜密思维,抓住蛛丝马迹进行了大胆的猜想。并且步步为营。成功从惊慌失措的当事人口中抓住真相。那真相,他宁愿从不知道。霍山扣不住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不逃走?黑白只有一线,明知道无法回头为什么要过线?两兄弟握紧彼此双手。在黑暗中与灯光照射下的霍山扣对峙。旭义无反顾地上前一步。“那又怎样?还能怎样?开弓没有回头箭。人已经死了!我也不想继续错下去。但是已经开始了。不继续下去坐牢的是我们啊!”被拉住往前的子居慌了。“我不要坐牢。”“只有一个办法。毁尸灭迹。尸体在哪里?还在东边小树林?”子居支支吾吾,“我,不是,那个,”“在哪里?”旭抓住他的手,眼神凶狠,没有一点悔过。从前杀的人够多了。他的心早已经麻木。本来以为重来一次他可以担负一切让子居避开善与恶的抉择。天意弄人。始终避不开。既然避无可避,那他满心就只剩下一个问题:怎样彻底抹杀自己罪恶的痕迹。他试着劝说幼年的子居:“哥哥,留着尸体后患无穷。我们不狠,就是别人对我们狠。凭什么我们要受人欺负?我们只是正当自卫!”当一个人的行动是错的。他不会去思考错在哪里。他会想方设法为错误正名。因为错误已经无法改变,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