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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舟则拔剑一劈,险些虎口震裂,被逼得连退三步。扇谷之地没有灵气,仙修与凡人无异,妖魔两道却好些。子琀本就是凶玉,这里的煞气,反而帮他抵掉些许长生禁令。他任由剑气劈落于身,一根发丝未断。慕雪道:“附近有一道入口可以进去,跟我来。”她走了几步,伸手拂过。四面俱沙,也没见着什么不同,然而地面陡然一陷。好在慕雪眼疾手快,一把拽住程顾二人,轻巧落地。身旁青光一闪,出现了子琀。入口在上方封闭,流沙宛若活物一般汇聚,吞噬洞口。仅有的一抹阳光消散,四周一片寂静。顾清眠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顾途?”顾清眠听到了慕雪声音,“抓住我袖子,跟紧了。”“还有万公子?”“是。”“你也抓住了。”“好。”顾清眠循着声音,胡乱抓住袖袍。入手的布料冰凉,透着寒意。但子琀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冷若寒潭。“这是本座的袖子。”程舟一吓,连忙松手:“冒犯了,前辈!”慕雪:“不对,万公子,你抓的是我的——”二妖同时熄声,唯有程舟茫然地问了句:“什么——嘶”顾清眠只觉周身一冷,如坠冰窟。森森寒意罩顶而下,冻得他一个哆嗦。冷,彻骨的冷。恍如无数冰手贴着他肌肤肆虐,寒风窜进经脉,一寸寸凝结血液。深深夜色里,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呼——”“呼——”顾清眠张嘴,发现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四肢不听使唤。他颈项被掐住,喉管“咔咔”作响。正当他再喘不上气时,忽觉手向前一送,而后胸膛撞上另一面胸膛。子琀。风声轻起,长袍翻飞,对方将他护进怀中。刹那间,冰雪消融。所有寒意被抵挡在外,知难而退。神识里传来子琀的声音:“别动。”他被压在他怀里,气息相通,交颈而立。“呼——”“呼——”一时间,不知是谁在喘息。那些东西还在,它们的声音如凛冽寒风,似黄泉流水,泱泱淌过。却全部,被挡在子琀一袍之外。过了许久,又恍惚片刻。不远处出来慕雪吊着气的声音:“顾途?”子琀松开手,却皱眉。玉为死物,生无五感。这类妖除非得轮回水浇灌,否则绝无成妖的可能,但它们一旦成了妖,却可不受日夜限制。比如此刻,他就看得见。他能瞧见顾清眠睁着眼,眼底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没有凡人生来对黑暗的恐惧,也没有节后逃生的喜悦。目若长夜,寂寂无边。但那眼神不过昙花一现,眨眼间消失无踪。而后,他竟笑了,问道:“阿雪,怎么了?”子琀挑眉。双重——剑心么?这个小道士不过两百岁,他的后天剑心,究竟因何而生?妖族互通,慕雪多少知晓他们玉妖的情况:“前、前辈——”她音带颤意,哆嗦道:“您,您帮我看看,万公子是不是被抓走了?”此话方落,子琀猛地扭头。一时间连他都不信,自己居然没有留意程舟?然而,晚了。眼前空空荡荡,除了那只魂雁,再无一人。也不知方才那群东西去了哪里。子琀没有回话,慕雪也意识到了什么:“顾、顾途,你们来我这儿,我们先离开再说。”“啧!”子琀懊恼一声,手里一个用力:“抓紧了。”抓紧?抓紧什么?顾清眠尚未问出口,便觉陡然失重——子琀直接将他扛起,迈步,一道妖力细如丝线,勾上慕雪的肩膀:“走。”慕雪引着他们,几步一折,弯弯曲曲走了许久,终于见到一点昏黄。渐渐的,出现一个破烂茅屋。屋外飘着幽幽鬼火,坐着个男童。男童有双大到极致的眼,眼里盯着子琀:“稀客。”慕雪连忙上前,将一大把魔石塞入那男童手中。男童不紧不慢,低头数了数石头。数完一遍,他抬头,看了看三人,狡黠道:“一间。”慕雪一愣:“价钱涨了这么多?”男童笑了,吸鼻子道:“黄泉客栈,不算死尸。”“你们就一个活口,自然一间房。”“爱住不住。”子琀脾气上来,却顾清眠一下拉住道:“有劳了,那就一间。”男童将魔石倒入嘴中,嚼豆子般吃了,而后吐出一块漆黑丑陋的令牌。慕雪也不嫌弃,伸手去拿令牌。男童的视线在慕雪与顾清眠间一转,而后突然怪笑道:“有意思,有意思——”说话间,慕雪已急急握住令牌,四周天旋地转,兀然化作一间客房,有桌有窗有床。男童天真而诡谲的声音于半空回旋,久久不散。“一报还一报,相识不相知。”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听妄大大和1Q大大的地雷~~~迟来的新年快乐~祝大家心想事成,学业顺利工作愉快~日常比心~第17章第四章男童的声音尚未散去,顾清眠直接将一粒药丸塞进慕雪口中,而后指下一动,慕雪生生咽下。她茫然抬头,却见顾清眠笑道:“阿雪,你究竟是谁?”他称呼喊得亲昵,毒|药发作也快。魂雁腹中一阵绞痛,疼得冷汗涟涟。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子琀皱眉,却一言未发,静观其变。“黄泉客栈。”顾清眠笑道:“嗯,魔道中立之地,非贵客引荐不得入内。阿雪,你很熟悉扇谷,认识的人地位也不低。”“方才那是什么?”“百——魂送葬。”百魂教的百魂送葬。五百年一祭,用以追思算教。传言百魂过处,生灵不存。想来子琀护住了他,掩盖住生气,才使他没有和程舟般被带走。他当年身为凡人,随手一救就是一只魂雁妖?如今出观,随便遇见只麻雀,就遇到报恩?顺手扶了位老伯,就碰上了程舟?如今又撞到了五百年一次百魂送葬?哪来这么多巧合?大意了。太大意了。顾清眠站在那里,只觉四周一片暗色,桌椅橱床俱似幻象,唯独一片茫茫的冷。他注视着慕雪在地上打滚,疼得发丝凌乱,发带散开。那是一根色泽鲜亮的红绳,原打着精巧的双十结,此刻也沾上灰尘。他亲手割裂的过往,亲手抛弃的身份,又在他踏入尘世的那一刻,一条条一样样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