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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笑轩咬着笔头眉头紧锁,就差没喝点浓墨灌肚子找灵感了。这次的工具很简单,一张宣纸一支毛笔和一副墨砚。笑轩画画随性,很少用这样简陋的材料,不过环境并非此刻最大的难题,而是禅意这个题目难住了他。佛是什么?一座金雕佛像?禅是什么?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笑轩揉了揉突突的太阳xue,他对禅意对佛教唯一的印象恐怕就是他家对面那沙弥多得好像孤儿院的大开寺,而大开寺里住了个白白嫩嫩,好像羊脂玉雕出来的易碎的小孩儿。……搞创作的人都知道,源源不断涌上心头的灵感带来的快感无异于做.爱。若是有感而发,创作的时间往往如湍急流水,一眨眼就流过去了。最后一声钟声敲完,所有人开始陆陆续续收笔。笑轩将毛笔扔上笔架,还未全干的狼毫又甩出一滴浅墨落在纸上,于是他的山水画间又多了一朵云。题目是禅意,但他画里只有一副山水,没有佛神没有寺庙……画虽是静的,但里面的景却是活得,云雾萦绕着安静缓和又诱人的景色。如果将毕空物化,一定就是这样一副山水画,能容百川,宠辱不惊。笑轩嘴角上扬,心底一片柔和,心道:“以后生个儿子就要生个毕空这样的,性子好长得又好看,嗯,主要是长得好看。”他正胡思乱想着,突然身旁一个人影凑过来,笑轩神思被扯回来,疑惑地瞅着这个凑过来的脑袋,玩笑道:“小少爷不是嫌弃臭吗,快回你位置上吧。”这人正是他左手边的人儿,只见这孩子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一边嘴角上扬,露出个拽得不能再拽的笑,小声道:“我不过是好心和你说一句,别痴心妄想了,就你这狗屁不通的画技,滚回去种田吧,别待在京城脏了我们的眼睛。”笑轩没想到这人如此胆大,卷子还没交就离开了位置,如此嚣张跋扈,恐怕家族也不一般。考官就好像透明人一样,没有一点儿存在感。周遭不少已经没事的考生都噙着笑看着他们俩,笑轩模糊听见有人交头接耳:“魏公子还是这么嚣张跋扈啊,让他教训这乡巴佬也好。”“是啊,你没看见那乡巴佬盯着自己画痴痴笑着的傻子样……还以为自己画了什么旷世神作?”……笑轩好歹心理成了年,懒得同孩子计较,嘴上正要随便敷衍几句,突然一声尖细男声从殿外拉长了传进来,惊了人一身鸡皮疙瘩。第10章第十章这一声来的突兀,兀自惹得大殿内死一般寂静了好半晌,大学士还算淡定,盯了闹事的小孩儿们一眼,领头跪下恭迎陛下。笑轩跪在地上,他不同于一般小孩儿,别人都把头埋得很低,唯恐冒犯圣颜,唯独他敢不停眼睛上瞟。他心底好奇着这手握帝国政权,一边杀伐果断将自己子孙赶尽杀绝,另一边又安抚民心赢得百姓狂呼圣明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模样。也许是苍老的,也许是浓妆艳抹的,也许是气场逼人的……他想过很多次,以前对着毕空的脸时,他就无比好奇这位女强人的模样,然而他没想到,只一眼便让他呆了。女皇的气场不该是这样……这样的……温和。她接受众人的跪拜,但没有昂首挺胸骄矜地走进,她杀伐果断,却没有在这些孩子面前露出丝毫戾气。笑轩愣愣地低下头,这就是毕空的奶奶啊,毕空能有如此气度,果然还是在女皇身畔耳濡目染出来的么。“朕选这题目,倒没想为难你们。对于禅意世人都一知半解,所以你们不必担忧自己的答案不正确。”女皇随意携起一张考卷,缓缓道,“起来吧。”“谢主隆恩。”在张大学士的带领下,孩子们谢恩的声音参差不齐。笑轩笃定女皇一定是很喜欢小孩子的,因为她听见这些清脆稚嫩又参差不齐的声音时,抿嘴笑了。她又道:“朕也是突然想过来看看,你们不用拘谨。”“是。”张大学士替孩子们应了,横了身后孩儿们一眼,笑道,“今年的考生各有千秋。”他横的是笑轩和方才惹事的那位公子,意义不言而喻。女皇敷衍地嗯了一声,继续随手翻看着,期间有意无意抽出来几张来随口点评几句。张大学士并不懂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只是乖乖垂手立在一旁,笑着应着话。有的画了佛像,有的画了菩萨……小儿们所知不多,并没有多少心意,唯独笑轩的山水画在其中格外引人注目。引人注目自然也引得了女皇的注意。果然,她抽出了这张考卷,眉头微皱,看向一旁长相清秀的男人,问道:“你觉得这幅画如何?”那男人只不过是个面首,因为平时能舞文弄墨,比其他面首地位稍稍高些,然而此刻他也不知道陛下的心思,只好看着眼色道:“小孩子不懂什么是禅意,慌忙之下挑了自己最擅长的画也是有可能的。”笑轩不为所动,他前世已经见过不少这类胡乱评价的人,对这种人,他早就没了脾气。但他略略好奇女皇的反应,方才女皇随口点评的几幅,说得很是中肯,一看就是对丹青很有一番造诣,也是在她执政期间,宫廷画师这职业才飞升至今时今日这般光景,无数富贵子弟为其争得头破血流。“张旭川,这画谁做的。”女皇递过去。画卷对名字做了处理,以免考官受贿,张大学士也不敢放着圣上的面去撕遮挡名字的纸,问道:“这幅画是谁的?”笑轩走了出来,行礼:“参见陛下,这画是小的拙作。”“嗯,你站好回话。”“是。”笑轩发现自己已经拳心冒汗,心底倍感滑稽。前世画画无人问津,今世本想潦草一生,谁料造化弄人,随便一画便被最高领导人看到了。女皇好奇地打量了他一会儿,好像想不通这浑身上下精灵气的小孩儿,竟然画出这么淡雅的作品。她问道:“你作这画有何特殊之意?”笑轩抿嘴笑道:“草民才疏学浅,不敢妄议佛教,听到禅意时,只能想到一个曾见过几面的和尚。”那个人就是你孙子。笑轩在心底补充了一句。女皇神色微妙,虽然笑着,但叫人捉摸不透:“那你觉得他便是禅意?”笑轩看见她那的似笑非笑的模样,缄默了一会儿,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他也不知道禅意究竟是什么东西,想到毕空了也无非是因为两人交情好,如果他和无朝住持关系好点,说不定他可能就想到的是无朝了。“那么,你为何画的是山水,而不是人?”女皇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