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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我的身份呢。有一点你想错了,想破了这个案子根本用不着去现场查看……线索未必越多越好,怎么从线索中找到有用的部分才是最重要的。圣克莱尔先生不就是致使他自己失踪的凶手吗?”印度人禁不住后退了一步,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以后,脸色立即难看了起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教授。”“我能推断出这一点,福尔摩斯先生就能。”莫里亚蒂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就算不去查看现场,仅凭报纸上登载的这些信息,疑点也实在太多了……圣克莱尔太太目睹丈夫被人拖走的时候,除了脖子上没有硬领和领带,圣克莱尔先生的衣着一切正常。从圣克莱尔太太发现丈夫到她最终和巡捕一起闯入屋中为止,一共也只过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假如圣克莱尔先生确实如同他妻子所说,是违背自己的意志被人拖走杀害的,像他那样一位年轻力壮、身体健全的男人,又怎么会不对暴行加以反抗?可他所脱下的衣物却毫无破损,屋里除了窗沿的血迹也毫无打斗的痕迹。被怀疑犯罪的休·布恩又为何要杀死圣克莱尔先生?他们地位悬殊、生活环境同样悬殊,本不可能发生交集,唯一有可能的理由似乎就是为了钱财了。可休·布恩作为伦敦城内的名乞,恐怕不会轻易为小钱行凶。在那件沉入水中的衬衫里所找到的也都是大量零散的小额硬币,显然都是他行乞所得的收入……短短一刻钟内在那间屋子里发生的,难道真的是谋杀吗?”“——那么,也许是他们合谋,圣克莱尔先生有什么不想让他太太知道的秘密,所以央求他把自己藏了起来。”印度人狡猾地道,“这也是有可能的。”“在一个鸦片烟馆,一位体面的绅士和一位肮脏丑陋的乞丐之间能有什么秘密?”莫里亚蒂反问,“那间房子是休·布恩自己的居所,不是抽鸦片烟的场合,圣克莱尔先生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恶习。不想让妻子知道的秘密,几乎可以说只有情人了,但如果是为了女人,为什么圣克莱尔先生会表示出极大的恐惧、还要为此逃逸?他又不靠着岳父吃饭,圣克莱尔太太更是性情柔弱。他和休·布恩之间更不可能存在什么特别的关系,就算他要选择同性情人,好歹也得选择一位长相上看得过去的人才行……从圣克莱尔太太第一次被你阻拦、到她带着巡捕回来,之间不过隔了两三分钟,这点时间恐怕还不够圣克莱尔先生换好衣服偷溜下楼的。如果说他是顺着河滩逃走的,河滩上为什么会没有脚印?如果他跳到了水中,当时却正值涨潮……”印度人张口结舌:“……也许他就是死了,尸体被河水冲走了……”“——也-许-他-就-是-死-了。”莫里亚蒂拖长了声音,复述出了这句话,“如果他是死后被抛入水中的,屋里不可能没有搏斗或挣扎的痕迹,只可能是出于自愿。而如果他是自愿跳到水里的,为了逃避秘密被人发现,你和休·布恩先生又为何要对此苦苦隐瞒,宁可让休·布恩背上杀人犯的名头被关进牢狱?你们和圣克莱尔先生之间到底有着多么深厚的情谊,能够甘愿为他冒险做到这一步?杀人可是要偿命的,休·布恩和圣克莱尔之间到底有着什么秘密?”印度人额头冒出了冷汗:“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圣克莱尔先生来过这里,也许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休·布恩自己……”“昨晚你去探视了休·布恩,今天就给圣克莱尔太太寄出了一封信,报了圣克莱尔先生的平安。”莫里亚蒂轻轻晃着腿,扬了扬眉,“你不觉得这很怪吗,阿米尔?能让圣克莱尔太太相信她丈夫还活着的,只有她丈夫自己的笔迹,休·布恩凭什么能做到这点?被关在牢里的他又为什么要替圣克莱尔先生做主?——除非那间房子里一直都只有一个人……休·布恩,就是圣克莱尔先生的另一个身份。”冷汗已经浸湿了印度人的后背。他扔下了枪,转身关上了门。“看来我现在只能请求您的帮助了,教授……”他低声下气地道,神态已经乖顺了下来,“我不能让人觉得我这里已经不够隐秘了,而且休·布恩答应为此给我一大笔钱财……我愿意帮您对付福尔摩斯,只需要您的一个指令。”莫里亚蒂笑了起来。“那么今晚,我们就去探视一下休·布恩先生如何?”第99章不管是在二十一世纪还是在十九世纪末,做像印度人手里这种生意的人都必定会暗中和警察有所联系。巡捕们固然不会被见不得光的臭虫们所收买,但私下里在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上,他们却不介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抬抬手给予方便。就比如在圣克莱尔先生的案子上,印度人或许没办法设法帮休·布恩逃脱罪责或越狱,瞒过别人的视线私下里进行见面却是毫无困难的。没费什么功夫,他们就进入了看守严密的地牢,一路上遇见的巡捕对他们虽然算不上视若无睹,但也仅限于用好奇的目光盯着他们多看几眼,没有多问过一句话。印度人为此而有些骄傲,巡捕们这样配合,显然让他在“教授”面前大有面子。他殷勤地引着莫里亚蒂下了楼梯,来到了休·布恩所在的牢房前。十九世纪末的警局地牢条件自然不会有多好,牢房阴暗又潮-湿,刷着白灰的走廊上生着青苔。印度人在一间单人牢房前停了下来,黯淡的煤油灯光下,一个人影正背对着他们蜷缩在铺盖上。印度人侧过了身,看了莫里亚蒂一眼,伸手敲了敲栏杆:“休·布恩?”囚犯显然睡得并不安稳,很快就惊醒了过来,朝着他们坐起了身。作为伦敦城内的名乞丐,“休·布恩”显然很有吃这一碗饭的本钱。他有着一副常规性的肮脏外表,面目丑陋而扭曲,却似乎并非天生的残疾,而是由一道从眼角斜拉到下巴的宽疤所造成的,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曾遭遇过莫大的不幸,因而对他生出同情。他对心理学似乎也有所研究,乱蓬蓬的红发差不多遮住了额头和眼睛,让人更容易把目光集中在凄惨的下半张脸上,而一头鲜亮的红发和造型特异的丑陋面庞的组合也更容易让人印象深刻。只需要看他一眼,就能够清晰地记住属于休·布恩的外貌特征:肮脏、丑陋、疤痕、露在扭曲的嘴唇外的三颗牙齿和乱蓬蓬的一头红发。因为他所刻意表现出的那部分太容易让人在心里打上标签,剩下真正至关重要的部分才会下意识间加以忽略。就连当面和他见过的圣克莱尔太太都没能够认出来,这个所谓的杀人凶手,其实就是她失踪的丈夫。莫里亚蒂的目光不紧不慢地从圣克莱尔先生身上扫过,脸上流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圣克莱尔先生却表现出了惊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