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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风头被附近的周庄等著名水乡盖过,千灯显得有些冷清。不过这反而保留了古镇原本的风貌。周洋和裘臻肩并肩走在那条始建于南宋的石板街上。古街狭窄,两侧屋檐相对,默默无言;小楼紧紧相依[1],黑白分明。没文化的裘臻此时只能想到那个撑着油纸伞的丁香姑娘,觉得那个小姑娘应该就走在这条道上。但这条道那么窄,撑着油纸伞其实挺招人烦的。“洋洋。”“嗯?”“旁边有卖油纸伞,你要不要挑一把?我看看你撑伞的样子。”“你有病吧?”周洋没功夫理他,啃着老街的小麻糕四处张望,他对景点要求不高,只要有好吃的就行。前面有家店铺叫“小周酥饼”,好像挺不错!门口还排队。“裘臻,我要吃那个。”小周拉着裘臻排入队伍。“不许吃。”我的鸡`巴你都吃过了,怎么还老惦着其他小吃?“?!”周洋惊讶地瞪着他,这条公狗竟然会跟他顶嘴了!是不是要造反?公狗冷脸:“买完纸伞,我们再吃。”“神经病,要买自己买去。”周洋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径直排队拿钱踮脚看师傅做饼。课代表非常挫败,看来搞完一发后白月光对他丝毫没有任何改变,依旧该骂骂该瞪瞪,自己还是没有任何地位可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昨晚都坦诚相见了白月光还不肯温柔一点?“洋洋,我下次帮你舔回来吧。”李莲英一般的奴才样又上来了。“?!”周洋再次惊了。这人是不是满脑子依然在想那档子事?“裘臻,你难道……有什么性癖?”“啥?”“你老想着舔我干什么?”周洋简直心力交瘁,他很怕裘臻有印随效应,自己用嘴开了这个处男的苞,他就缠上自己认做亲妈了。“我就想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2]”“本来不尴尬!”现在排队的人已经全跑光了,我对着这个做饼的师傅才尴尬!周洋白眼快翻疼了。“师傅,一个甜的一个咸的。”“哎?你不帮我买啊?”“钱省着帮你买棺材。”两人边走边吃漫无目的地逛着,走到哪儿算哪儿。裘臻刚刚其实是在逗他,他发现周洋的兴致并不高,如果自己不招惹两下,那他脸上那些活灵活现的表情就都不见了,只是吃着东西不发一言。他们拐了个弯看到了顾炎武的故居。周洋沉默地跨进故居,径直走过移步换景的园林庭院,忽略雕梁画栋的建筑布局,直接找到了顾炎武的墓。坟被工作人员打扫得很干净,坟头青翠,前立一块墓碑:顾亭林先生之墓。“裘臻,这个人,就是讲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那位。”“嗯,我知道的。”你老公为了你暑假猛看书。“他花了三十多年,写了一本书,非常寂寞。”“是吗?”“嗯。这个人,讲忠孝,讲气节,讲君子之道,讲礼义廉耻。清朝人要他做官,他反问:‘七十老翁何所求?[3]’到老依旧书生意气。”裘臻一下子摸不透他,他到底想说什么?周洋静静地看着顾炎武的墓,脸上看不出悲喜:“我这种人,他是看不起的。”“……洋洋。”“失联十多年的父子相见,没有安慰没有感情,只会看着奶奶掉泪。唯一留下的一晚不多陪陪他们,而是在床上跟你做那种事。离别的时候一脸轻松,甚至都没有说再见。”“洋洋,你不用……”“我狗走狐yin、不知忠孝为何物,在顾亭林这样的先生面前,就是个没有廉耻心的小人。”“周洋!”周洋抬起头看向裘臻,裘臻一脸忍无可忍,仿佛刚刚那段话骂的是他。“周洋,你他妈给我适可而止一点,你想当圣母也得要有人看戏。”“……”“我说了,上代人有上代人的恩怨,这不是你的错,跟你没一点关系。你到底在拿什么要求自己?突然冒出来一个爸爸奶奶你就一定要抱着他们抱头痛哭了?没感情就没感情,而且我不觉得你没感情,不然你今天就不会说出这番话。”“昨晚是我硬是弄的你,你全揽在自己头上算什么意思?这就是你周洋发泄悲痛的好方法吗?你的道德逻辑根本离谱。”“你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负的不是你爹而是我。我千辛万苦赶到昆山,不是为了看你发癫的,你现在和我在一起,为什么不想想我,不和我好好玩玩这水乡,不……”裘臻没训完,肩膀被狐狸精靠上了。课代表一下子僵直身子不敢乱动。“好了好了,我晓得了。”狐狸精把脸埋在他锁骨凹陷处,也不怕硌得疼。声音闷闷地透着自己的脖子传来:“我才说了几句,你怎么这么多话。”课代表心跳太快不敢乱动,这个狐狸精,越来越sao了,老是用这一招对付我,是不是看不起我?周洋确实看扁了他,晓得让他闭嘴最好的方法就是装得像个女人一样蹭蹭抱抱,虽然恶心人了一点,但是效果喜人,他特别喜欢这种身体接触。现在周洋有点明白为什么裘臻没有兄弟了,因为他太娘炮!哪个兄弟要跟他摸摸抱抱?“裘臻,你要不要试试看做个受?”“嗯?”哪跟哪儿?刚刚不是还在训妻么?“到时候我们能做对好姐妹。”夫妻关系怎么突然变成小姐妹了?!哪里来的好姐妹?!谁是你好姐妹?!白月光刚刚靠在我身上的时候到底想了点什么?!“洋洋,我……是直男。”课代表内心崩溃,被迫撒谎。这时候要是承认自己性取向了,估计周洋要给他送卫生巾了。他们在古镇吃了顿性价比实足的午饭,听了听地方戏,迎着夕阳回了上海。周洋的情绪恢复了正常,唯一的后遗症是坐车喜欢靠在裘臻肩上。他觉得裘臻的斜方肌特别劲道,靠起来一级棒。车厢里人不多,只有他们俩小声说话。“洋洋,不只是你不开心,天底下还有好多人都挺惨的。”“嗯。”比如我,默默地守了你两年,现在能靠近你了反而需要更加克制,怕你发现了之后会嫌恶地躲开,不再看我。“你不是唯一伤心的。”“你烦不烦?这个话题打住了好吗?”娘炮。……“你刚刚是不是骂了句娘炮?”“没有。”“我听到了。”“没有。”“我真的听到……”“哎你还记得我们听的那段戏么?我觉得蛮好听的。”“你确实骂我娘炮了。”“有两句最好听。‘他他他,伤心辞汉主;我我我,携手上河梁。他部从入穷荒;我銮舆返咸阳[4]。’”……列车朝着夕阳开往上海的方向,车厢里隐隐传来少年的哼唱声。他他他,伤心辞汉主;我我我,携手上河梁。他部从入穷荒;我銮舆返咸阳。返咸阳,过宫墙;过宫墙,绕回廊;绕回廊,近椒房;近椒房,月昏黄;月昏黄,夜生凉,夜生